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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意百无聊赖地坐在偏座上,染得腥红的十指轻捻起一粒瓜子,正往嘴里送,嘴唇描得像两辨嫣红的花瓣,嘴唇一张一合,牙齿轻轻一嗑,啪一声瓜壳裂,添了瓜子肉,又优雅地把壳放在小碟子上。如此重复多遍后,终忍不住抱怨道:“真磨人,都等了一个时辰了,想来杨家也不在乎这门亲事了。”
“别胡说,”李道宗低喝一声,柳如意大约平日从没让他高声过,自是委屈,站起来欲走,眼神却是期期艾艾地望着李道宗。李道宗正焦头烂额哪顾及得了她。她终不甘地轻哼了声,领着丫环宝筝回她的西厢楼去了。
王妃张氏坐在雪雁身侧满脸着急郁悒,雪雁知道母亲忧心什么,遂用手按在她的手背下,轻拍着,示意她放宽心。
王爷李道宗还是来回踱着步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屋子的下人都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静得落针可闻。
半响,他再次抬头望向雪雁:“雁儿,你就不能再考虑考虑?政儿文武全才,品格优上,虽几年未见,可样貌也不会差的,这孩子可是前程无量,你就不要再胡闹了好吗?古往今来,岂有女儿家主动退亲之理?”
原本怒得要冒烟的眼神,到了最后竟成了哀求。雪雁迎着爹爹由愤怒转为低声哀求的眼神,有些不忍。退亲不是她的初衷,她只想杨政道现身而已。若他今日到来。退亲一事尚可商讨,他若再不现身,她也只能狠心肠,伤父母的心了。只是纯孝若她,伤着父母的心,自已的心会更痛一些。
此时,有下人来报:“王爷,杨大人求见。”
王爷脸色一转,喜道:“快请!”
语声刚落,杨老大步而入。目光扫了扫摆在前厅一角的聘礼,脸色着实地萎了一下。低头作礼道“王爷,我替逆子向你请罪来了,万死不足以报答王爷抬爱之情。”
王爷闻言,脸色又沉下来:“怎么回事,政儿呢?”
杨老满脸愧色:“逆子固执,至今未归,万望王爷恕罪。”
“可让人捎信与他?”
“有,可他……唉!”杨老先生重重叹了口气,自责说:“都怪我管教无方,出了逆子。我自不敢再盼王爷的原谅,王爷定夺吧!结果如何,我也认了,是我负了两家几辈的交情。”
雪雁冷眼看着,心一点一点地冷下去,一寸一寸地化作灰烬。
杨政道,是你负我在先,我李雪雁这一生一世绝不原谅你!
“爹,娘,恩师,雁儿告退了。”纵然心头百般滋味,也不忘一一行礼,欲回绣楼去。
他竟然不惜违背父命,也要推却这门亲事!
难道我李雪雁就如此不堪吗?
杨老上前一步,道:“雁儿,退亲不是政儿的初衷,他只是想把亲事押后些时日罢了。雁儿,你能谅解吗?”
雪雁闻言,心一酸,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装作若无事地微微笑着:“恩师不必多言,雁儿自会谅解,恩师教诲之恩也当永生铭记。”
说着,福低身行了大礼:“恩师,请把聘礼带走罢。请转告政哥哥,从今往后两家各自嫁取两不相欠,也愿……”
她哽顿了一下,再道:“愿他日后得以平步青云。”
言毕,雪雁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握成拳,碎步跑着冲回自已的绣楼。她全然不顾众人身后的呼唤声,沿着长廊一直跑,一直跑,直至用尽全部力气时方停下来,双手掩面,慢慢地蹲下去,手不停地拭泪,泪却还是无穷无尽……她不停诘问自已:
何以要伤?
何以要痛?
何以要泪流满脸?
为哪般?为一个或者根本不值得的人?
没有答案,只得一手洇湿。猛然间,她被人用力架起来,耳边响起灼急的声音:“小姐,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第十五章:男女授受不亲()
力嘉正用劲地把她从地上架起来,把她放在石凳上,满眼的关怀与灼急。“力嘉,快放手,你把我骨头都弄散了。”
雪雁边挣扎边甩开他的手。力嘉才发觉自已的手还捉在雪雁的肘上,因为着急,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格嘉以最快的速度收回手,涨红着脸说:“对不起,小姐,是我无礼了。”
接着又忍不住问:“可是,小姐,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了?谁欺负的你,我帮你好好教训他就是了,别哭了。”
憨直的力嘉,鲁莽的力嘉,可爱的力嘉,雪雁看着他复杂的神情,不禁心一松,忍不住挤出一丝苦笑:“你呀,动不动就要教训人,一天到晚只知道打人。”
力嘉看见她破涕为笑,也咧着嘴笑了起来:“你会笑,就是没事了,对吗?”
雪雁故意撅撅嘴,道:“你要是给我打上几拳,消消气,那就没事了。”
“要怎么打?”力嘉怔怔问道。
“像小时候一样。”
力嘉一声不响转过身去,扎好马步,背对着她。雪雁抡起拳头正想砸出,突然心思急转,低头对准他的肩,狠狠地咬下去,却没有听得预料中的尖叫声。
力嘉的身体纹丝不动地立着,她却看见他肩上的血迹迅速扩散开来。她心内不禁闪过几分愧疚,儿分感动,从小到大,他护在她身边,事事顺着她,处处让着她,她受了委屈心情不佳时,总是他在旁安慰着开解着,哪怕是对他拳脚相加,但只要她能开怀,他便没有半句怨言。
力嘉还自顾自地扎着马步,半响不见身后有动静,便扭头回看,却看见雪雁没有再咬的打算,疑惑道:“怎么不咬了?我不痛的。”雪雁闻言,只觉五味杂阵,歇力让自已笑起来:“力嘉,我没事了。”
“雁儿。”有人唤她,雪雁回头,是乳娘周姆正急着脚向她走来,乳娘疼她,宠她,一手把她带大,她视乳娘为半个亲娘,格外亲密。
雪雁不想惹她担心,迅速拭去眼角的泪,扯着笑应道:“乳娘。”
周姆步近,把她往旁一拉,责怪道:“雁儿饱读诗书,怎么就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显然,刚才那一幕已然让她尽收眼底。雪雁撒娇道:“我跟力嘉闹着呢!”一边打眼色示意力嘉离开,力嘉会意,三步拼作两步向外走去。
周姆抚了抚她的脸颊,道:“雁儿,乳娘知道你心里苦,可也不能这样闹的,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力嘉只是一个下人,让人见着了又得嚼舌根。”
“乳娘,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她扯扯周姆的衣袖,娇声道:“向你保证。”
周妈看着娇俏巧笑,却愁丝暗藏的女子,倒是长得花容月貌了,可她的心性还像儿时一样,率直,坦诚,任性,虽然是难能可贵,可这样的性情一旦遇上有机心的便会吃暗亏。
周姆正想开口安慰几句,却见宝筝在假山后闪身而过。周姆冲她高声叫道:“宝筝。”
宝筝装作没听见,疾步离去。周姆疑惑道:“这丫头怎么鬼鬼崇崇的,平日可不是这样。”
雪雁盯着那个消失的身影,心里也带着疑惑,宝筝是姨娘的贴身丫环,平日从不踏入自已绣楼半步的,怎么今天会这里出现呢?想着,不禁在心里叹气,虽然平日两房关系不是特别亲厚,但也不至疏离若此吧?
第十六章:捷报1()
甘露宫。
太宗皇帝李世民一只手捧着奏折,一只手支在头侧,面容疲态尽露。
内侍太监高迭把一碗小米粥轻放在几案上,小心翼翼奏道:“皇上,您已看了一天一夜的奏折,滴水粒米未进,这样下去恐有损龙体,您还是先用过早膳,歇着吧!”
李世民目光专注,盯在手头的本本上,时不时沉思,继尔朱笔迅疾地御批几字,淡声道:“往一边放着吧!”
高迭诚惶诚恐道:“这粥是长孙皇后亲手所煮,皇上多是未用膳食,皇后娘娘特意煮了小米粥给您暖暖胃。”
太宗看了一眼高迭,又瞟了一眼冒着热气的粥,无奈搁下手中的奏折,甩了甩双肩:“宣皇后进来吧!”
高迭大喜,急急向外走去,拉长声线唱道:“宣,皇后娘娘觐见!”
语音落下,一袭凤冠华服的长孙皇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来,端庄地向李世民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太宗一面让她平身,一边用责备的眼神恼瞪了高迭一眼,高迭立马低下头,两手交叠着,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心虚之下有点瑟瑟发抖。长孙皇后确实是他让人搬来的救兵。皇上这些时日都不眠不休地批阅奏章,除了西边的战事,其他的一概漠不关心,连自已的膳食也顾不上,铁打的身子也是熬不住的。要是龙体抱恙,他便落下服侍不周的罪名,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他能不搬救兵吗?
长孙皇在一旁坐定,笑道:“好了,皇上,休要怪高公公,都是臣妾担心皇上龙体,才特意赶来探望。”
“皇上,西边的战事还吃紧吗?战情如何了?”长孙皇后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一边捧起案上的粥。
李世民忙接过,慢吞了几口后放下,颇为忧心地说道:“我军已由一万五兵马增至五万,并按魏征所奏,派了以候君集为弥道行思力为白兰道右武卫大将军,牛进为澜小道主帅,还命了左领军将军刘简等协力兵分三路,共同抵御敌军。应该这几天会有战报回来。”
长孙皇后呷了一口高迭奉上的茶,微甩衣袖,示意高迭到门外候着。高迭低头行了礼退出。长孙皇后才缓声问道:“那我军胜算几何?”
李世民捋了一下胡须,动容道:“朕悔不当初啊,要是当初讷了魏征不可轻敌的谏言,恐怕这一仗早已胜负已定。经上一役,我军军士折损不少,军心也动摇了,嬴面不大啊。”虽说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可在长孙皇后面前,李世民在这位真正母仪天下的发妻面前却从不避嫌。
长孙皇后笑道:“皇上才知道忠言逆耳呢。满朝文武像魏卿这样耿直敢言的人,已经不多了。”
李世民连连点头称是:“这老头,倒是个认死理得不怕死的人,气得我差点要了他的脑袋,可到最后却又是这老头子句句真言,让人心生悔意之时,又不得不佩服这老儿。有这样的忠臣确是我大唐百姓之福。”
守在门外的高迭进来通传道:“皇上,娘娘,魏征魏大人有事求见。”
李世民笑看一眼长孙皇后,一面让高迭宣他进殿,一面对长孙皇后说:“这老头,说不得。瞧,刚说到他就出现了。”
魏征大步而入,手甩袍子就直直跪了下去,全没了往日的自持。李世民惊道:“魏卿何事着急?慢慢奏来。”
魏征双手举过头顶,呈上一本浅黄绸锻面的奏折,激动奏道:“皇上大喜!我军大捷!松赞干布被我军打得溃不成军!”
李世民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我军大捷?”手颤抖着接过奏折,看毕,扭头对一旁的长孙皇后喜笑道:“皇后,我们真的胜了!”长孙皇后看着渐显老态的皇帝的笑脸,心里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皇帝不用再为西边战事寝食难安,她也不需要为他的龙体忧心。
魏征叩头道:“恭贺皇上!领邦小国俯首称臣指日可待了。”
李世民扶起魏征:“魏卿家,快快平身,都是卿家想得周全,应该说有魏征在,谁敢再犯我天朝。爱卿是对的,虽然我军大胜,可这一役,真真是虚耗了国库不少的钱银。想我大唐根基尚浅,是应该多结交外邦,以和为贵方为上策。”
魏征哽咽道点点头,双手作揖道:“皇上圣明!”太宗李世民伸手拍拍他的臂膀,一切尽在不言中。魏征又行礼道:“那老臣告退了。”太宗挥挥手道:“去吧!”
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长孙皇后拉至原来的位置让其坐下,自已又在一旁坐下,道:“原本不打算知会你的,既然你今天来了,我便告知你一声,李泰已被朕派往任城一趟,怕是一个半个月回不来的。他是你最喜爱的儿子,你别太挂心了才好。”
长孙皇后看着一脸似不经意却暗藏凝重的皇帝,忽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急问道:“你派泰儿到任城所为何事?任城山高路遥的,泰儿未曾出过远门,恐有不惯。”
太宗伸手握住她的手:“事情尚未证实,现在还言之过早。也没什么,就是让他历练历练。你看他都二十年华了,既不肯成亲,也不肯上朝议政,整天就陪着长安城的文人雅士吟诗风月,这一次权当让他锻练胆色吧,任城有李道宗照着,不会有什么事的。”
长孙皇后才放下心来:“是应早日为他择一门亲事了,让他定定性子。”
太宗坐下来,疲惫地抚着太阳穴:“那皇后你多为留留心,平日与你交好来往的夫人中可有年纪相当的闺女,给泰儿寻一个,朕再下旨赐婚。”
长孙皇后看着精神萎蘼的皇帝,低声道:“是,皇上,我会尽快召那帮夫人相聚的。”
然后高声叫高迭进来,吩咐道:“侍候皇上歇着吧!”再转头对着李世民福了福身,说:“臣妾告退了,皇上好生歇着吧!”
长孙皇后一边走,一边思索着皇上为什么会派涉世未深的李泰去几百里外的任城。身旁的近身侍女冷霜问道:“娘娘,在想什么?当心阶梯。”小心搀着皇后走下台阶。
长孙皇后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大概是累了。精神也就差一点罢了。”
冷霜恭敬问道:“那娘娘要回宫歇着吗?”
“不。”长孙皇后道:“听闻贤妃病在榻上已久,先去她宫里瞧瞧。”
正说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在一群丫环的簇拥下迎面而来。来到长孙皇后面前,盈盈一拜:“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安好。”
长孙皇后淡淡道:“平身吧。妹妹这是去哪呢?”
女子回道:“我正要觐见皇上,皇上大白天的传我去也不知是为何?”嘴角含笑,媚眼秋波流转,风情万种,一脸得意地看着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疑惑道:“皇上传你?我刚从甘露殿过来,却不曾听说要传你?”
女子神色傲慢无礼,却语带谦道:“皇后娘娘主理后宫,实在辛劳,皇上体谅姐姐,只好宣妹妹侍候了。”
长孙皇后脸色微变,却语平平道:“那妹妹速去吧,皇上这些天忙于朝政,妹妹可要好好侍着。”
“妹妹遵命,告退了。”说完径自领着一群奴仆丫环扬长而去。长孙皇后望着她远去的艳影,不禁轻叹了口气,这杨妃凭着皇帝的宠爱,是越发的骄蛮了。
冷霜不满:“娘娘就这么由着她?她竟敢在娘娘面前如此仪态?她不想想曾是何等身份!”
第十七章:禁足()
冷霜不满:“娘娘就这么由着她?她竟敢在娘娘面前如此仪态?她不想想曾是何等身份!”
长孙皇后无奈道:“杨氏再骄蛮也是皇帝宠的。由她吧,皇帝喜欢就好。”
冷霜盯着杨妃渐远的身影,恨恨说:“她就欺负娘娘好脾气,换了别人可容不了她。看她那副得意的样子,我就恨不得封了她的喉。”说罢作了个杀人的手势。
“你记住你早已不是那个冷血的杀手了,知道吗?”长孙皇后低斥道:“皇宫最忌这字眼,你只要护本宫周全就好,勿管他人。”
“可要由她这样下去,持着皇上的宠爱,后宫便不得安宁了,听说,听说……”冷霜欲言又止,小心翼翼地低着头走着。
长孙皇后停下脚步,问道:“你都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别吞吞吐吐的。”
冷霜声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