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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她会愿意下嫁的()
“恭顿已被处决,尺尊……”他顿了下:“尺尊被本王软禁在她的帐内,等候发落。本王此番前来,便是要问问你的意见,该如何处决她。”
在和亲途中的一切是他们所为,那入城之后的桩桩件件呢?又是谁人所为?她在心底重重一叹:“该怎么处决,赞普心中不是有答案了么?便按你心中所想行事吧。”
松赞干布微微动容:“雁儿,对不起。是本王亏欠你与孩子了。”
她心念一转,轻道:“我要见她一面。”
松赞干布点头:“本王已把她软禁,待你身子好全了,你便去她帐里走一趟吧。”
他说着,从后面俯下身来,情难自禁的轻轻吻了吻她的发丝似叹似伤:“你何时才能给本王,一颗完整的心?”
她心下微颤,默然以对。
松赞干布又道:“再过二十日便是拉姆出嫁的日子,她出嫁那日,你的身子应该也好全了。那日记住要打扮得漂亮一些,咱们一起好好送她出嫁。她可是本王唯一的亲妹妹。”
她心一紧:“你真的要把拉姆嫁给贡赞塔哈部族的小王子塔达斯?可知道,拉姆不但不喜欢他,甚至还厌恶他?”
松赞干布举目看向前方:“她身为皇族,这是她的责任。”
“可是,她愿意下嫁么?她会幸福么?”
松赞干布似笑非笑,一字一字道:“她会愿意下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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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把一碗黑糊糊的汤药置在几案上:“再过十日拉姆便要出嫁了。可听说,她被赞普软禁着,日日哭闹不止,吵着要见政哥哥。还威胁赞普说若要她下嫁塔达斯,她就自我了断,赞普只好命人把她的手脚都绑了起来,怪可怜。”
雪雁照常把汤药一口喝尽,用娟帕拭了拭唇角:“她虽然承诺过若赛马输了亲事便由赞普为她作主,可她心里恋着政哥哥,怎会心甘情愿嫁与他人?何况是一个其貌不扬,她厌恶着的人。”
“自古女子的命运都不是自已能掌控的。”朵儿在她的身侧坐下,细细端详着她的脸:“姐姐的气色总算慢慢恢复过来了,也不枉赞普与政哥哥从雪山上艰难的寻着猎物给姐姐补身子。这几日政哥哥来过么?”
她随手翻了翻案前的医理古籍,点头道:“前几日倒来过几回,这几日也不知怎的,也不见他的面。”
朵儿随口道:“看着姐姐的身子日渐好起来,政哥哥想来也是高兴的。”
朵儿的声音渐次低下去:“姐姐……”
朵儿从衣袖里慢慢抽出一纸信笺,递与她:“姐姐,这是政哥哥留给姐姐的。”
她疑惑的接过:“这是什么?”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纵使情深,奈何缘浅!雁儿,我曾说过,既然不能守诺,又何苦许诺。可这一回,请你原谅,原谅我背弃承诺。政哥哥往昔游历西域,现只想作一闲云野鹤,驾风西去……雁儿,该忘掉的莫要惦记,值得珍惜的莫要怨怼。”
第459章:失去()
素白的字笺,苍劲有力的簪花小楷……雪雁手一松,信笺由手中滑落,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她的心似乎被猛力一抽,便抽走了一块,这一回,她是真真切切的失去他了!到底是什么竟让从不为世俗所缚,重情守信的杨政道背弃了自已的承诺?
这一刻,她似乎有点明白松赞干布那一句“她会愿意下嫁的”了。当拉姆获知杨政道离开逻些城,并且不知去向后,奇迹般的安静下来,穿着大红嫁衣,面无表情的把自已的手交给那个其貌不扬的男子。
可在许多年以后,雪雁依旧无法忘怀,拉姆在出嫁前被塔达斯牵着手走过她身旁时,刀子一般的目光。在拉姆出嫁的前一夜,她去为她打点。拉姆目光幽怨:“政哥哥的离开,全是因为嫂嫂,对么?”
她叹气:“他原本也不曾属于逻些城。”
拉姆带着几分怨恨:“为何他宁愿只身孤影,也不愿意要我?可知道,天涯海角,我也是愿意跟随他去的。”
雪雁不由得在心内重重叹了口气,可知道,人都这样,若身边的人不是心中所爱,那他宁愿是孤独的。进不了他心中的人,对他这种孤独往往都是无能为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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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在料峭的寒气中隐退。夏季的暑气渐渐露了头,雪雁的身子日渐好转。
杨政道已离开逻些城二个多月了,音讯杳然。
松赞干布兑现着自已的诺言,除了在王帐处li政务,几乎日日陪在她身边。时不时还会骑着“魅影”带着她,驰骋在雪域高原上,看雪山长年不融的积雪,听江河坚冰融化断裂的声音。她的心境渐渐明亮起来,渐渐走出了失子之痛。在江河边停留时,松赞干布盘腿而坐,她猫在他的怀里,聆听着他真实的心跳声,看江边落日那种惊心动魄的美,那种真实的幸福感似乎触手可及。
可杨政道的离去,她终究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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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一日,雪雁正在帐内练字,勒托曼进了来,语带轻快道:“姐姐,赞普今日又去围猎,姐姐去么?”
她回首,看着勒托曼依旧天真无邪的脸,依旧纯净无垢的眼神,心里却再没有那种温暖的感觉。
她忘不了月前去尺尊帐内,尺尊其时已被松赞干布禁足已久。可尺尊锐气不减,脸上的神色依然傲慢,见到她,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赞普没有对我用极刑,我还活着,你约是很失望吧?”
她淡淡而笑:“你是吐国与泥婆逻两国联盟的钮带,他自然不会处决你。”
尺尊约是被她平静的神色气坏了,口气更是冷硬尖刻:“你别以为你扳倒我就能独占赞普的宠爱,你别以为你琴弹得好,舞跳得好,脸蛋长得好,赞普的心就会长久停留在你的身上,做梦!”
雪雁笑一笑:“姐姐,妹妹此番前来,一是看望姐姐。二是有几句话要问问姐姐。”
尺尊脸色稍缓:“难得你还肯唤我一声姐姐,想知道什么就问吧,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雪雁盯着她的眼睛:“姐姐,妹妹在和亲途中的种种我也不计较了。可为何妹妹进了城后,从不与你争宠,也不曾危及你大妃的地位,你还不能放过我?”
尺尊疑惑:“你说什么?”
“在妹妹每日喝的马奶酒里兑千金子的叶汁,是你吧?”
“采平的惨死,企图颠倒黑白,害得妹妹我差点被活活烧死,是你吧?”
“在后帐制造谣言,坏妹妹名节的人是你吧?”
第460章:她可不是吃素的()
“采平的惨死,企图颠倒黑白,害得妹妹我差点被活活烧死,是你吧?”
“在后帐制造谣言,坏妹妹名节的人是你吧?”
“教唆拉姆来找妹妹赛马,妹妹因此失去了孩子,也差点丢了性命,是你所为吧?”
尺尊闻言冷笑了几声,才道:“不错,采平的惨死是我对不起妹妹,让拉姆找妹妹赛马,也是我所为。可当日,我并不知道妹妹是有身子的人。若我知道妹妹有了身子,我绝不会如此。”
尺尊抬目回视着她:“可是,我并不知道什么千金子,也不曾制造谣言,坏妹妹名节。”
尺尊满脸坦荡,对做过的事供认不违,并不像刻意隐瞒什么。若这些事不是尺尊所为,那只能是……雪雁感到浑身发冷:“姐姐与勒托曼妹妹相处多时,她可曾懂医术?”
尺尊脸露鄙荑的神色,冷笑道:“那小蹄子不但精通医理,还是个用毒高手呢!妹妹别以为她平日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那也不过能骗骗赞普而已,她可不是吃素的!”
果真被杨政道言中了,勒托曼那日在帐内不经意的按了她的脉,难怪勒托曼当时脸现异样的神色,原来便是意外于她的身孕!她敛了笑意:“姐姐,那日让拉姆来找我赛马可是姐姐本意?”
尺尊脸一扬,干脆道:“那日便是那小蹄子给本妃出的主意!她知道拉姆素来喜欢杨侍卫,也知道妹妹在乎他,或许她连妹妹的身孕也算到了呢!”
尺尊恨恨道:“那小蹄子,竟然让本妃作了她杀人的利剑!本妃绝饶不了她!”
“谢谢姐姐坦诚相待,妹妹告退了。”
雪雁举步出帐,又忍不住回首道:“赞普对你父皇曾承诺要好好待你,姐姐别辜负了赞普的一番心意,姐姐好自为之吧。”
尺尊冷哼道:“我害得你几番差点丢命,又令你痛失孩子,难道你不恨我么?难道你不会让赞普杀了我么?”
雪雁轻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向外行去。尺尊只是恭顿的一枚棋子而已,而恭顿已伏法。她现在再不用提防尺尊,可勒托曼……
她的脚步几近踉跄,朵儿忙伸手相扶:“姐姐慢点。”
朵儿长长叹了口气:“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勒托曼那样温良楚楚的一个女子,怎么就……叫人如何相信?”
雪雁看着西斜的暮阳,想起儿时李道宗授她兵法时,跟她说过,最诡异莫测的不是多变厌诈的兵法,而是人心。这句话第一次在她的心里占了份量。
人,心……
雪雁搁下笔,微微笑道:“妹妹来了,坐吧。”
勒托曼走到几案前,把她临的字贴捻起看着,温婉笑赞:“姐姐的字写得可真好!”勒托曼把字贴放下,又道:“妹妹想跟赞普扎木术他们一起去狩猎,姐姐也一起去吧?”
雪雁笑了笑:“不了,姐姐的身子许是落下病根,浑身酸软的,就不去了。妹妹去吧,别误了时辰,扫了大家的兴。”
勒托曼正想说什么,松赞干布大步而入:“文成。”
雪雁应了声,松赞干布已站在两人面前了。勒托曼见到一身汉人服饰的松赞干布,疑道:“赞普一会不是要去行猎么?怎么这身打扮?”
松赞干布看了勒托曼一眼,呵呵道:“小曼也在啊,行猎改了期,今儿就不去了。”
雪雁困惑:“好好的,为何要改期?”
松赞干布转目向她,柔声道:“文成,走,本王今儿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第461章 :执子之手()
松赞干布伸手去拉她的手:“走,到了你自然就知道。”松赞干布说着,拉着她的手就要出帐。
勒托曼在旁急唤道:“赞普!”
松赞干布面无表情的应道:“阿曼回帐看着小松吧,改日再带你们去行猎。”
勒托曼神色复杂,却只是温顺应道:“是,赞普。”
“赞普,你到底要带文成去哪?竟不能让阿曼跟着?”出了城不久,雪雁在疾驰的马背上,紧贴在他的怀里,大声问道:“我们要去哪?”
松赞干布挥着手中的马鞭,向马儿打了几鞭:“耐着心,快到了!”
马儿又跑了好一会,雪雁举目看向前方的山脉,隐隐见得一座建筑物巍然耸立在山脉上。她的心里明白了几分。其时,松赞干布勒了缰,从她背后一跃而下,向她伸出手来:“文成,来,下来。”
雪雁就着他的手力下了马,指着山脉上的那座庞大的建筑物笑道:“到了。”
他拉着她的手向倾斜蜿蜓的石阶拾级而上:“文成,这是本王让人为你建造的宫殿,峻工已有一些时日了。”
雪雁听着,不禁顿住了脚步,蹙眉道:“吐国现下国民并不富足,赞普为何要为文成大兴土木建造宫殿?”
松赞干布呵呵笑道:“有凤来仪,本王要培植最好的梧桐树让它栖息。文成本是金枝玉叶,生长于唐皇宫室,自小锦衣玉食,今却历尽艰难为两国和平远道而来,本王实不忍心你长日住那湿冷的穹庐毡帐。”
雪雁心下一暖,叹道:“可我吐国……”
松赞干布打断她道:“文成安心吧,吐国的光景会慢慢好起来的。”
松赞干布拉着她的手向上行去:“知道要到达宫前,咱要走多少级石阶么?”
雪雁摇摇头。松赞干布凝着她的脸,缓缓道:“从山下到山上,合计三百六十五级石阶,它代表着每一个年岁。本王这样拉着你的手,走着走着,走过一个年岁又一个年岁,慢慢的,就变老了。”
雪雁心下一颤,不由自住的回握着他的手:“赞普,这些日子以来,文成那样冷淡待于你。。。。。。你不怪文成么?”
他温和的看着她,带笑摇头:“这便是你们汉人诗中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吧?”
她突然想起:“赞普……”她欲言又止。
他微微含笑:“你想问拉姆新婚的情况吧?”
她点点头:“她过得可好?”
松赞干布敛了面上的笑意,叹息道:“还是老样子。她自小性情倔强,也不让塔达斯碰她,只与他过着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难得的是,塔达斯却无所怨尤,处处让着她。现下,她连本王也不肯来见上一面。”
雪雁意外:“她为何不肯见您?”
松赞干布叹了口气:“她怨恨本王,怨本王把她下嫁塔达斯,怨本王把杨侍卫逼走。”
松赞干布说着,转目向她:“在你的心里,也怨着本王,对么?你们都认为,是本王把他逼走的,对么?”
雪雁愣立原地,久久无语。是,杨政道离开逻些的这几月来,对于杨政道的不辞而别,她一刻也不曾释怀。她不知道,松赞干布是介怀杨政道对她的情意,还是为了拉姆的婚事而让杨政道离开逻些。她在等,等他给她一个说法。
第462章 :本王依你()
松赞干布迎着她的目光,苦笑道:“文成,若本王说,离开逻些城是他自个提出的,并不是本王之意,你可信本王?”
松赞干布温软的声音如乱石投湖,激荡起她心中凌乱的波漾!她曾无数次设想,却没想到,竟是杨政道自请离开的!他自请离开,又是为何?他曾说过,要守护她一辈子的!
她心下一酸,眼内便有了湿意。松赞干布一急,捉住她的手道:“你,不信本王?”
她抬目,松赞干布一双鹰目紧紧的凝着她,带着丝丝痛楚与灼急。她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信。她清醒着,她知道,眼前这个铁骨柔情的男子,便是她一生的归宿,心的归宿。
她勉力一笑:“文成相信。”
松赞干布眉目舒展,透着欢喜:“你真的相信本王么?”
她看着他,轻叹一声:“若赞普真容不下他,不是逼他离开,而是会直接杀了他,对么?”
松赞干布眼内闪过几许欣慰,忽又叹道:“可惜拉姆没有你知本王。”
“时日长了,拉姆定会理解赞普的。”
“但愿吧。”
两人说着,已到宫殿门前。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映入眼前,殿宇错落有致,飞檐雕龙。金黄的琉璃瓦沐在日光下折出万丈光芒,耀眼夺目。
有侍卫上前请安,松赞干布挥手摒退。才笑着对她道:“这山上都是红土,这宫殿便叫红宫。文成,你将是这宫殿的主人。”
她听得心下大惊:“赞普是说,这偌大的宫殿,只作文成一人的居所?”
松赞干布点头:“怎么了?”
她一急,道:“文成一人住那么大的宫殿未免太过奢靡,文成若独自住这宫殿,实在愧对国人!请赞普三思!”
松赞干布愣了下:“都峻工了,本王还能如何?”
她想了想,说:“赞普把王庭迁到宫殿上来如何?把后帐诸人也一并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