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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沈毅堂当夜守了一夜,后几日也一直陪在身侧,是以,春生已经好几日未曾瞧见他了,只觉得心下紧绷着的那根琴弦似乎是落地了。她心中只祈祷着:只盼着那林姨娘能够借着此次契机重新夺回那沈毅堂的宠爱才好啊!
想当年那林姨娘是如何得势,在这沈家五房里的地位是如何如日中天,几乎是全面的压倒了那正房太太苏氏,可谓一家独大。那沈毅堂该是万分宠爱她的,只是后来阴差阳错,不知怎地就忽然闹成了这样一副局面。只春生觉得那沈毅堂心中多少该是有她的,不然也不会听到她身子不适便彻夜过去守着呢。
如此是最好不过了,且凭着当年那沈毅堂对她的看重程度,一旦那林姨娘此番复宠,如往后又与那沈毅堂再生个一男半女的话,那沈毅堂定会无暇顾忌其它了吧,春生心中这般想到。
这几日五房院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不比往日来的热闹欢快,毕竟如今形势不明,一众丫鬟婆子见状也是个个按捺着心里的小心思只等着静观其变,当然也不乏有那瞧见东厢房里林姨娘有复宠迹象的,便忍不住伺机而动,上赶着过去献殷勤的。
那五房气氛如何异样尚且不提,此刻庄子里上上下下却在为着另外一件事忙碌着,便是为着此番祭祖做准备,平日里祭祖的流程是:先于头一日去给祖先坟上添土,以示家族人丁兴旺,繁荣昌盛。第二日便领着一众子孙前去拜祭,自古祭祖是件庄严肃穆的事情,十分庄重。
只此番沈家祭祖却是在老宅子的祠堂进行,那沈家的祖宗们已于百年前便早早迁回了元陵那沈家的陵墓之中,往年皆是在沈家陵墓或是与沈家的族人一同在元陵祠堂里祭奠。此番那沈国公沈太爷却是忽然想要来到曾经先祖们出生及下葬的初始之地进行祭拜。
薛管家早早地便准备了祭品,酒水等一应东西,府里上上下下开始更换了饮食,穿戴的喜好。便是那沈毅堂这日也难得收起了平日吊儿郎当的性子,穿着一身简洁干净的青衣,神色严谨威严。
这日一大早沈毅堂便起了,随那沈老太爷领着,与二房沈衝详,三房沈衝瑞,及各房的正房太太及子女一同参与,祭祖的仪式繁琐而冗长,所有人皆得保持庄严肃静,不可嬉闹追逐。
伴随着司仪的唱词及吹奏唢呐的声音,得依次随着准备上烛,上香,由各房开始依次向祖宗鞠躬行跪拜礼,礼毕,进馔,巡献酒礼,跪拜,叩首最后敬读祭文,焚献冥币纸钱等等。
整个流程枯燥复杂,全然依照往日族里的仪式进行着,尽管此刻唯有沈家自家人在场,丝毫不曾怠慢。待到祭祀结束下来,那身衰体弱的三老爷沈衝瑞早已身体恍惚,踉踉跄跄了,连忙由着下人们送回院子歇息。
后一行人随着到老夫人院子里一同用饭,直到饭毕,这场祭祖仪式才算真正结束。
一时,那沈毅堂身子一松,便懒洋洋地往那椅子上一靠,只差没将双腿搭在桌子上了,嘴里长吁短叹道:“当真是累死个人呢。”
又随手活动了下肩膀,仍觉得浑身上下疲乏得紧,便随手指着一旁的小丫鬟道:“还不快过来帮爷捏会子肩,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还如何指望你们伺候好老夫人···”
那小姑娘是新来的,不过十三四岁,还有些生疏胆小,猛地受到那沈毅堂的叱责,只害怕得不行,颤颤巍巍的过去伺候。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道:“你老子才刚走,你就这般没个正形,也不怕旁人瞧见了笑话。”
沈毅堂笑嘻嘻道:“这里又没得旁人,太太又不是旁人,便是能让太太笑话几句,我也乐意听着。”说着便又对着身后吩咐道:“再上一点,力道再重点···”
老夫人笑骂道:“你就贫嘴吧你!”又见那沈毅堂站了一天,确实劳累了,便也有些心疼,一时不忍多做叱责。只忽然想起了一茬,不漏痕迹的问道:“听说前几日你屋里的那个林氏身子有异,这会子没什么大碍吧?”
沈毅堂闻言,嘴里的微笑稍稍赦住了,只不轻不缓地道:“她身子骨是有些不大好,前几日犯了胃疼的老毛病,不过这几日已无碍了,儿子替她谢过太太的关心。”
老夫人听了只点了点头,又忽而语重心长道:“现如今你的性子也收了,在外又有稳当的当值,也算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只为何这后院却是···”老夫人不忍说下去,只满脸愁容道:“我儿现如今也是个这么大的人了,只你看老大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敬哥儿都能够满地撒欢的跑了,可到了你这里却是···”
说到这里,老夫人叹了口气,道:“老婆子我也不知道还能够在这世上活上几个年头,便是你老子也是年纪一大把,半截身子骨没入黄土的人了,前几日还在与我唠叨,说虽是膝下儿孙满堂,却一个个都长大了,皆挨得远远地,显得冷清得紧,虽他嘴上不说,我却是知道的,只盼着你这头快些给他生个胖小子出来才好呢!”
沈毅堂听了,只垂下了眼皮子,道:“儿子屋子里的事情还频频劳得太太操心,实在是儿子不孝。”
老夫人闻言抬眼看了沈毅堂一眼,只忽然道:“因知道你不喜,因此我这个做娘的一向纵着你,不愿插手你房里的事情,只是你看你屋里的正房苏氏常年不在,姨娘林氏身子又虚弱得紧,便是那个通房袭云伺候了你这么些年了肚里也不见任何动静,简直是没有一个可心的。此番瞧着我儿着实是委屈,为娘是看在眼里心疼在心啊!且再过些时日你便将赴往扬州将那苏氏接回,想必往后院子有个女主人帮忙打理着,定会顺心许多。”说到这里,老夫人忽然看向那沈毅堂的眼睛道:“往后定会越来越好的,届时为娘的在为你挑选一两个称心伶俐的在身边伺候可好?”
沈毅堂听了只是一愣,道:“太太要为儿子挑人?”
老夫人道:“这有何不可,为娘的瞧见你身旁没有一个能让人省心的,竟让我儿这么些年无所出,便是挑几个可心的放入房中又有何不可?且说,瞧瞧你屋里的那几个皆是你自个挑选的,虽生得水灵,却也不见得能多入心,为娘的自当是为你好,替你挑选的定是温婉贤惠的良家子,定不会再让我儿受此委屈呢!”
沈毅堂只有些哭笑不得。
往常皆是他瞧见了相貌伶俐的丫鬟们,便向老夫人讨要,每每闹得老夫人对他直眉瞪眼,说他胡闹,往往在这方面老夫人对他约束得多,尽管约束不住。却没想到此番竟然扬言亲自帮他挑选,沈毅堂有些哑然失笑。
只笑冲着老夫人道:“我的好母亲,儿子知道您为了儿子后院的事情操碎了心,只儿子的喜好可与母亲的可不同,莫因此生芥蒂可不好了。”
老夫人却是了然的笑道:“当母亲的哪里不知晓儿子的喜好,你且放心,准会让你我共同满意的。”
沈毅堂听了,眉毛一挑,一时也有些意动,他且自回元陵起便一直空旷到了现在,他本就与那林氏之间存了些隔阂,便是此次回了也不见起色,那袭云过于规矩,新来的轻舞虽几次勾得他来了心思,却屡次被打断,且此番一连在春生那个小丫头手里受了几次挫,便半点心思皆没有了。此番听到老夫人一言,虽觉得有些意外,到底且随了老母去吧,只要她老人家乐意,只并未完全放在心上,即便是如此,到底也是消受得起的。
这沈毅堂陪着老夫人又说了会子话,这才回去。
待他走后,旁边的林嬷嬷笑眯眯道:“且依老奴看,夫人这番举动,少爷怕正乐得如此呢!”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不然还能如何,那个兔崽子自小是个倔的,素来不喜旁人干涉他屋里的事情,尤其是自那个苏氏的例子过后,凡是亲戚友人家适龄的女子,一律不再看一眼,虽嘴上不说,心里定是对那桩婚事介怀的很啊!不然也不会因此就迁怒到了这般地步。只老婆子我也是没有办法,年初时确实是相中了那远方表亲家的侄女,那女孩温婉可人,蕙质兰心,我一眼便相中了,与咱们家毅堂配得紧,他房里没个省心的,我唯有再为他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呢!只知子莫若母,他既然不喜这种方式,那唯有出此下策罢了···”
林嬷嬷感慨道:“唯愿少爷能够明白夫人的一片良苦用心就好啊!”只又有些担忧道:“既然少爷不喜这样的方式,那夫人如何···”
老夫人淡淡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第86章 遇到()
却说这日庄子上上下下都忙活了一上午了,各房主子们皆是有些疲乏,都各自回去午歇了。四月的天气难得阳光明媚,晌午的太阳晒得人懒懒的,有道是春困秋乏夏打盹,在这春夏的交替时分,直让人觉着浑身无力乏困。
整个庄子里静悄悄地,唯有庄子里的下人们还在后头悄悄地忙碌着,做着一些祭祖扫尾的事宜。
而这陈家的陈相近因着对其他事情皆是一窍不通,唯有对那林园里的种植较为在行,他在庄子里横竖也帮不上什么忙,是以这几日皆安排在了园林守着。这日林氏又在庄子厨房里帮衬着,故而此日便由着张婆子领着晋哥儿去园林给那陈相近送饭。
只恰好被路经的秦婆子一把叫住去搭把手,秦氏便领着晋哥儿到一旁的廊下候着,并对他嘱咐道:“祖母去与秦婆婆搭把手,晋哥儿乖乖呆在这里等着祖母,祖母一会儿便过来,可千万不许乱跑···”
晋哥儿手里捏着春生奖励给他的九连环正玩得不亦乐乎,闻言抬眼看了张婆子一眼,奶声奶气道:“好的,祖母放心,晋哥儿就在这里等着祖母回来,哪儿都不去···”
那一旁的秦婆子见状和蔼的摸着晋哥儿的头,可劲的夸赞道:“咱们晋哥儿当真是乖巧得紧···”
晋哥儿被人当面夸奖,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却仍然有礼貌的弯腰道谢道:“谢谢秦婆婆的夸赞。”
秦婆子与张婆子两个对视一笑,因是在平日里生活的庄子里头,晋哥儿虽小但是却并不陌生,那张婆子便放心的随着秦婆子一同去了。
待她们两个走后,晋哥儿晃头晃脑的四处瞧了一番,见前头有一遮阳处,便迈着小短腿一晃一晃的走了过去,找到一处亭子坐在了石凳上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九连环一边等候着。
只忽然瞧见廊下有一个穿着浅绿色褂子,下身穿戴白色小裙儿,头上挽着一个垂鬓的女子从眼前经过,因是背对着,晋哥儿一时瞧不清那人的面相,只想到早起见到自个的姐姐也是这样一副打扮,此人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身高体型皆有些肖像春生,晋哥儿一时高兴,激动的喊了声:“姐姐···”
却见那个人似乎未曾听到,身影恰好走到了拐角处,只拐了个道便消失在了眼前。
晋哥儿一时有些着急,小身板立即麻溜地从亭子的石凳上滑溜下来,朝着方才那名女子消失的方向寻了过去。
却说那沈毅堂此刻正从老夫人院里出来,正准备回自个院里去,只一路走着一路想起方才老夫人说道的话,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许是方才那番话确实勾得他心里头平生了几分春意,只心下莫名的有几分意动,便越发坐不住了,只忍不住想要快些回了自个的院里,却不想走到半道上,忽然瞧见有个小孩童正立在前头岔口处皱着眉头直犯愁。
这里是条小径,只在不远处分了两道岔口,一条是通往北院,一条是通往后头南院的,沈毅堂猛地瞧见一个三岁左右的孩童出现在眼前,只一时一愣。
许是方才与老夫人恰好聊到了这个话题,他确实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身旁到了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即便是那些个狐朋狗友无不诞有子嗣,便是那瞿三儿,儿子都生了两个了,无外乎老夫人忍不住开始念叨了。
只是,他乃是家中的幼子,素来没有继承家业,续承香火的负担,又历来是个爱玩乐的性子,自由清闲惯了的,觉得再玩个几年也并无大碍,对于子嗣方面他素来未曾多想过,又许是觉得自己尚且还是个不着调的性子,哪里能有个当爹的样子,是以一切是顺其自然,随性随缘。
又或者曾经也曾期待过,只是——
若是他沈毅堂的儿子平安长大了,此番也该有这般大了吧。
沈毅堂只立在原地沉默了起来,片刻后,忽而抬起了步子向前走了过去。
晋哥儿见前边有两条道,一时分不清姐姐究竟是往哪个方向去了,又回想起自个方才答应了祖母得在原地等候着她,哪儿也不许去,只现在一路寻到了这里,姐姐也跟丢了,又一时忘记了回去的路,晋哥儿一张小脸满是愁容,只不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忽然听到有人道:“你这个小娃娃在这里做什么?”
晋哥儿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只扭过身子一瞧,便瞧见有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自个的眼前。
此人身形过高,生得比自家爹爹还高,晋哥儿只得费力的抬起了小脑袋,又见此人面目威严,双手背在身后,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全然不是自己平日里瞧见过的人物。
晋哥儿虽年纪尚小,但也已经到了能够分辨事情好坏,是非对错的年纪。此番猛地瞧见一个高大的陌生人出现在眼前,一时有些紧张胆怯,只因着自幼被林氏教导出几分涵养,虽心里有些害怕,仍然一脸礼貌的回道:“我···我在找姐姐···”
沈毅堂见眼前的小孩童说话奶声奶气,软软糯糯的,似乎有些害怕他,只将手里的九连环捏得紧紧地,这不过才三岁的小孩童竟然把玩起九连环来了,沈毅堂有些诧异,便随手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道:“这个东西你会玩么?”
晋哥儿手一缩,这个九连环是他的心爱之物,是姐姐奖励给他的,往日里便是小壮儿哥哥想要借着玩一玩,他都有些舍不得,眼下见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东西,他只下意识的想到藏起来。
又见那人眯着眼瞧着他,嘴角勾着一丝笑,面上有几分打趣的意思,晋哥儿小脸一红,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家子气了,便又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缩回去的九连环拿了出来,抬起圆溜溜地大眼睛看了那沈毅堂一眼,见他虽生得人高马大,但像似无害,这才道:“这个东西叫做九连环,是我姐姐奖励给我的。”顿了顿便又疑惑问道:“这个东西可以怎样玩?”
他只知道这个东西叫做九连环,因是姐姐奖励给他的,便非常喜欢,平日里走到哪里皆拿在手里把玩着,无事便来回研究,但并不知道这个东西究竟是做什么用的,究竟该怎样玩。
沈毅堂听了眉毛一挑,见眼前的小娃娃实在是小得紧,似乎才到自个的膝盖处,这样小小的一团,却乖乖巧巧的立在自个跟前,虽年纪幼小,但是吐字清晰,还能够与他对答如流,便一时觉得有趣,只笑着随口问道:“这个既然是你姐姐奖励给你的,难道她没有教过你么?”
又往前走了一步,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这个庄子里的小孩么?”
晋哥儿乖巧道:“我叫陈晋冬,嗯···是陈家三房陈相近家的孩子。”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是这个庄子里的,大家都叫我晋哥儿···”又偷偷瞧了沈毅堂一眼,小声道:“你也可以这样子唤我···”
沈毅堂听说他姓陈,顿时心下一动。
他可是知道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