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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默了一会儿,北楼憋不住,又道:“你知道王爷有特殊癖好吗?”
“不知道。”
不行,今天他看见的太多了一个人消化不掉,要是不找个人倾诉,可能要憋出毛病。万一他被王爷杀人灭口了,也要拖个人下水才好。
只是还不等北楼主动说出来,北城就八卦地问:“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
北楼道:“方才我去送药之际,看见王爷和道长在房里。”
“王爷不是在帮道长换药么,这有什么奇怪。”
“王爷把道长压在床上。”
“……”北城默了默,“这确实太奇怪了。”
“王爷还把道长的双手捆了起来。”
北城转头就走开:“你不要害我,我什么都没听到。”难怪北楼回来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被他撞见这一幕,估计离死不远了吧。
但北九渊没有追究,也什么都没说,好似这件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害得北楼惴惴了好几天。
这其中的误会,北九渊也没有必要对下属解释。
后来清池的肩伤好了,北九渊再没来帮她换过药了。很快目标失败后的失落惆怅就被新鲜事物所代替。
上回照镜子没注意,这回再一照镜子清池就发现,脸上的斑居然没有了。她的脸变得光滑洁白,再加上北楼的悉心配药调理,变得容光焕发。
陪伴了她十几年的褐般突然就不见了,清池还有些不习惯。她想大约是先前去南荒后因祸得福,心里对北九渊的成见就彻底放下了。眼下她更多的是喜悦和新奇,整天到晚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照镜子。
在房里照,在庭院里照,坐在走廊上照,对着水池照。
他们住的是一家高档客栈,包了一个独院下来,因而这里没有外面的客人。来来往往都是北九渊身边的随行之人,他们对清池已经见怪不怪了。
早饭时,清池神清气爽地坐在北九渊对面,还没说话就先叹了一句:“贫道发现脸上没斑了以后,怎么长得如此美丽!”
北九渊顿了顿手,不想理会她,径直往粥里加了两勺糖。
清池又美滋滋道:“每天早上都被自己美醒,这种感觉真不错。现在贫道不用再成天欣赏你了,贫道只欣赏我自己。”
北九渊抬眼看了她一眼,问:“你的粥要加糖么?”
清池心情好,什么都好说,道:“给贫道来两勺。”结果没吃两口就腻了,看着北九渊优雅而自在地把整碗甜粥都吃完,不由唏嘘道,“这么甜你真的没问题么?上回说到哪儿了,贫道是不是说过会得糖尿病,这个糖尿病……”
“北城,道长吃饱了,把她送回去。”
北九渊想,果然不能让她太得意。不然她时时刻刻都能翘到天上去,简直要把人气炸。
北九渊喜欢吃糖,清池喜欢吃肉。他们互相觉得对方太重口了。
清池身体好得差不多,是要到了上路的时候。临行前北九渊又让北楼调配了一副药。
北九渊端着药碗,药碗里装的却不是要内服的汤药,而是一些褐色的药泥,和一支十分纤细的毛笔。
他进到清池的房间里来,清池高兴地问:“我们要回岐山了吗?”
北九渊点头,看了看她道:“但你这张脸不行。”
“为何不行?你怕我师父认不出我?”
“……嗯。”
清池不大意地摆摆手:“没事,他老了,眼神不好,但他应该知道除了我也没人愿叫他师父了。”
北九渊走近,用毛笔在药泥里拌了拌,道:“话虽如此,道长是行走江湖之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想还是适当的乔装一下比较好。”
清池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顿时了然:“你是想把贫道扮丑?可贫道好不容易才美回来的。”
“人之美丑,只不过是一副皮囊,何须如此在意。”
“那你自己怎么不扮丑?”
“……”北九渊发现跟她还没说上几句话就会有交流障碍。他语重心长道,“你是女孩子,在外诸多不便,若是被心怀不轨之人惦记,可能会有危险。这也是为了你好。这药汁并非要把你永久性扮丑,药效只能维持一月,也不是硬要扮丑,只不过让你暂时恢复原样。若你实在不喜欢,自己一个人时可以用特制药汁擦洗,便能彻底洗去。”
清池也不是浑不讲理的人,她想了想,觉得北九渊说的有两分道理。
见她有所松动,北九渊又道:“道长不是喜欢以牙还牙么,这副模样是留着自己欣赏的,若是让外人也欣赏了去,外人又没有相匹敌的美貌给道长欣赏,道长岂不亏了?”
清池道:“你说得很有道理。你来吧,给贫道把斑点上。”
北九渊抽了抽嘴角,遂过来在清池面前坐下。果然这家伙,还是要用非人类的逻辑,才能轻易把她说服。
他沾了药汁,凑近轻轻往清池的脸颊两边点了去。清池张着黑白分明的眼,就近把他看着,眼神闪亮又明净,很容易就被记在一个人的心里。
北九渊眼神稍稍下移,和她对视着。他的眼跟她的明净温暖不一样,他的瞳孔漆黑如墨的时候幽寂而孤凉,却同样是能进人心扉。
眼神短暂的交错,难得清池乖乖的没有乱来,他温声细语道:“看我做什么?”
清池微仰着脸,很实诚道:“我要是现在摸一摸你的话,你是不是会弄花我的脸?”
北九渊挑唇笑开,满室柔光都抵不上那不经意间的芳华一笑。他眯着眼道:“算你还有点眼识,这一花了就要等一个月以后才消了。”
“有没有大片的女孩子被你迷倒过?”清池忽然问。
北九渊浅浅淡淡地回答:“没在意过。”
“要是有女孩子倒在地上,你扶不扶?”
“那要看是谁。”
“要是贫道呢?”她眼睛闪闪地问。
北九渊看了她一眼,道:“扶。”
清池莫名地笑了起来,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明明前些日还对他颇有怨气的。北九渊一如既往对她不吝亲密,他手指轻轻抬着清池的下巴,一手拿着笔,乍一看去仿佛是在为她挽妆。
第30章 岐山真面目()
等弄好以后,清池又扒着镜子照了照,全然没有了先前照镜子时的赏心悦目。她的褐般又回来了,好像比先前还要浓一些,顷刻又恢复成了以往那个样貌平平的样子。她对着镜子把头偏过来偏过去,道:“不是说有特殊的药汁可以擦洗么,药汁呢?”
北九渊:“回头我让北楼去配。”
清池大惊:“也就是说现在根本没有?!”
北九渊负着手,脸上笑意盎然:“也不知他能否配得出,不过也不碍事,反正往后每个月都要点一次。”
说完他动作飞快,眨眼一瞬间便移步出房,云淡风轻地把门关上,结果清池慢了一步,摔出去的镜子哐地一声砸在门上,“北九渊,你骗了贫道的色,贫道要收了你!”
北九渊捏了捏额角,她都是这般口不择言的么。以至于后来,她常常语不惊人死不休,北九渊要她注意言行,她则理直气壮道:“贫道书读得少,不会像某些人那样拐弯抹角,只能实事求是。”
正好北城和北楼过来,听到了这话,两人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回避了。王爷和道士扯上关系,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很快一行人收拾好就要出发了。清池向往岐山,但对北九渊还不能抱有百分百的信任,她道:“贫道有必要事先与你确定一下路线,免得又要往南往西什么鬼地方走。”
北九渊悠悠道:“此行直接前往岐山,道长大可放心。”
清池:“这次不诓贫道绕远路去帮你干什么事了?万一又要害贫道怎么办?”
“不会再有那样的事。”
“贫道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想怎样。”
“用你的美貌发誓,如果再诓贫道,你就变成丑八怪。”
“……”
最后清池和北九渊一起坐上了回岐山的马车。无疑是北九渊做了妥协。连北城和北楼常年跟随在北九渊身边的都感到十分震惊。没想到王爷居然拥有一颗如此包容和妥协的内心!
随后清池放了心,他们确实没搞错方向,回岐山的路途中会经过几座镇子,一行人晚上在镇上入宿,白天便继续赶路,有时候路途遥远也不得不在荒郊野外露宿一晚。
离岐山越来越近,后面的路程清池都是熟悉的。她已经归心似箭,在马车里都要按捺不住了。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破事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由于北九渊也要跟着去拜会清池的师父,是以到了山脚下的镇子上,北九渊按照清池所形容的她师父的喜好,备了一些礼物。
结果全是小油鸡啊桂花糕啊什么的,还有一坛女儿红和一包胖大海。
北九渊问:“你确定这些都是尊师喜欢的?”
清池道:“我师父喜欢喝酒啊,他又经常下山讲经论道是用得上胖大海的嘛。”
“那小油鸡和桂花糕呢?”
“我师父不挑食,我喜欢的他都喜欢。”
北九渊一阵无语,带着东西和清池一道上了岐山。岐山很高,从山下往山上望,仿佛高耸入云一般。一旦登上峰顶,便有种接近天日的感觉。
但上山的青石阶有几千步,光是上山就累得够呛。
眼下他们登山踩的青石阶上都已经爬满了厚厚的青苔,宛若一条碧绿的玉带一般一直往上蔓延。若是不仔细看,这条路淹没在了绿林碧草当中,还真有些难以发现。
北九渊动了动眉,道:“尊师不常下山的么?”
清池道:“怎会,通常只要有人上山来请我师父,他闲着的话都会下山走一走的。”
“那为何这条路上会青苔遍布、杂草丛生?好似已经很久没人走过了。”
清池纳闷了,道:“贫道也觉得甚是奇怪。我离开也不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吧,下山来时还不是这样,石阶干干净净的很好走。没想到这一回来就变成了这样。这段时间下雨很频繁吗?”她明明记得是阳光明媚、多数天晴的。
北九渊道:“不曾下过几天的雨。”
清池愈加疑惑:“那这些青苔是怎么来的?”
这个北九渊也无法回答。越往山上走,前路便越发的艰难。一些参天古木的树枝肆意横生,挡住了去路,好不容易清池才越过了阻碍。北九渊都怀疑她是否走错了山头。
但清池自小在岐山长大,又岂会认错了自己的家。见清池脸色严肃,他始终没多问。
这条路快要到了尽头,终于快要到了道观,清池心里却七上八下,有种大不妙的感觉。
走完最后一截台阶,两人到了山巅。山上风大,明明是阳光普照,却愣是吹得人有两分清冷。
清池袍角飞扬,她急匆匆地跑出去,恍然间有两分仙风道骨和遗世独立。好似她本该属于这世外之境。
山上有一座道观,但远远看去,轮廓深黑而破败,北九渊眯了眯眼,丝毫看不出这里有任何的人间烟火气。倒像是被遗忘了很久、很久都无人居住的一个废弃道观。
清池住在这样一个地方?
北九渊阻止不了她,她已经飘飘扬扬地朝道观跑去了。北九渊亦抬了步子朝那边走去。
进了道观,发现屋檐墙角到处都是蛛网和灰尘。清池慌里忙张地里里外外都跑边,一边寻找一边叫着“师父”。
但是她把整个道观都倒腾遍了,都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原本满腔的归心似箭的喜悦,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虽然清池总把老神棍挂在嘴边,总想知道师父到底存了多少私房钱,但她终归是师父一手养大的,师父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想让师父出事。
师父不在山上,她到底去哪儿了呢?
清池跑进师父的房间里,房间空落落的,一床一桌椅一柜。她打开柜子一看,里面一件道袍都没有。
北九渊随后踏进房中来时,听清池失魂落魄地酸涩呢喃了一句:“我这是做梦还是怎的,竟把师父弄丢了?他从来不丢下我一个人独自下山的……”
第31章 我养着你()
北九渊看了看房里的摆设以及桌面上厚厚的一层灰,道:“这里起码有许多年都未曾有人住过,你……”
清池回过头来打断道:“你骗人,明明两个月前师父还在山上闭关!”
北九渊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按照清池对这道观的熟悉程度来看,她之前应该是住在这里的。
后来清池找不见师父,只好精疲力尽地在师父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夕阳嫣红的霞光照在她身上,把她身影拓在了台阶上,看起来孤零零的,煞是可怜。
她慢吞吞地拿出在山下买的桂花糕和小油鸡,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地吃。像个被遗弃了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好像朝夕之间,所有的朝气和活力都没有了。
北九渊看了心疼,便在她身边落座,伸手从她手上的纸包里拈了一块桂花糕来吃,眯着眼遥望远方,道:“我听说,道士下山历练能独当一面以后,是要出师的。”
清池愣了愣,可怜巴巴地抬头把他望着。
北九渊又道:“师父觉得弟子资历足够了,便会把弟子赶下山去,亦或是放下弟子出远门云游四海,将来江湖再见亦师亦友。”他从远方收回目光,清清浅浅地落在她身上,霞光把她的脸淬得绯艳红媚如胭脂,他安慰着说,“可能你师父也大抵如此,知道你长大了,可以出师了,往后需得放开你让你自己去探索和行走。等你变得和你师父一样厉害了,终有一天你会再见到他的。”
清池又垂下了眼,掩上了万里霞光,她孤独道:“不要我了就是不要我了,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道听途说。这么些年,我却从没有听我师父跟我说过。”
听谁说的,北九渊也不知听谁说的。总之看见清池这个样子,他于心不忍,随口也就编了这个理由,他面不改色地道:“以前在京都时听京都的一个道士说的。”
清池信了一些。夕阳西下,沉沦在了山谷之中。暮色缓缓合围了上来,灿烂的天空变得青灰而单调,头顶率先浮出几颗星子,如此单调孤凉的夜色很是符合清池眼下的心境。
她蹲着双膝,埋头在膝盖间,捧着脸久久不吭声。后来她说道:“你说这里很久没人住了,我是相信的,可是在我的记忆里我只走了一两月而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都只是我在做梦吗?”
北九渊无言以对。
她指缝里湿润润的,又道:“可是我不想长大,不想被离开。”
一袭宽大的黑袍盖过,北九渊把自己的衣裳裹在了清池单薄的身上,轻轻揽过她。她侧身柔弱而无助地趴在北九渊的腿上,起初只是小声啜泣,后来便嘤嘤哭出了声来。
北九渊一直静静地陪着她。
山里的夜静极了。仿佛她的哭声不但没能惊扰这夜,反而给这里增添了两分安宁。
头顶的苍穹里,星子越来越多。因着地势高,只要一抬头,便能看见满天的醒醒。
北九渊轻声在她耳边道:“清池,你抬头往上看。”
清池泪眼斑驳地仰头,看见那星火璀璨时,眼里的泪停留在了眼眶里,闪闪烁烁,湿润又纯真。
北九渊说:“你还太年轻,大千世界,往后还有数不清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