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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袖止住了悲声之后,抬起了头来,盯住了张仪,突然之间说道:“依我看,这秦国公主嫁到楚国来,不仅是秦国国君的意思,是不是也有张丞相的撺掇呢?当年在消夏之宴上,我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一直嫉恨于我吧?”
张仪听到郑袖把从前的事情扯了进来,觉得她有些不太理智,可是再想一下,觉得这也正常,女人的心思总是与男人不同。郑袖可能就是想着张仪报复于己的,而不只是从秦楚政治联姻的角度来看。
郑袖接着又道:“请恕小女子直言,我感觉张丞相当年就是对我有点意思的,你接近于我,我没有好颜相对,还让你蒙受了不白之冤。因此,张丞相有意劝说秦国国君把公主嫁给太子,如此则彻底断了我的王妃之路。”
郑袖说出这番言语之时,她变得十分地镇定,好像这些话已经是在她的心中经过深思熟虑的,绝不是临时才想到了这么一出似的。
可是这些话在张仪听来,却啼笑皆非。他其实更痛恨的是始作俑者,就是太子和屈牧,对于郑袖也有怨言,但不至于处心积虑地害她。况且,即便张仪是要报复郑袖,也犯不着以政治联姻破坏她的王妃之路。张仪心想:“那样的报复是叫报复吗?简直就是儿戏!”
而且,张仪从郑袖的话里也听出了她的自信,对自己美貌的极度自信,认为普天下的男人见到她,都会为她而倾倒,张仪也当然不例外。郑袖认为,张仪渴盼得到自己,这是他的一个旖旎梦,为了这个梦,张仪才陷入了当年的圈套,这也恰恰说明了郑袖的天姿国色的魅力。
张仪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由的心里暗笑了好几声,觉得郑袖不是讨论军国大事和政务外交的对象,或许她本来就不关心这些,也不想进入这种思路。但是张仪却嗅到了一丝机会,感觉郑袖的这点美貌女子的自信,完全可以利用。
张仪望着郑袖,不言不语,他看似深沉,实则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郑袖,所以就故作了深沉而已。张仪的深沉,在郑袖看来却是一种默认,这时,郑袖突然靠近了张仪,伸出双臂扑在了张仪的怀中。
她动情地说道:“小女子当年没有顾及到张丞相的感受,让你为我受了那么大的罪,我一直心中不安。如果我能补偿于你,你有什么愿望,尽管对我讲出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张仪被郑袖的行为吓了一大跳,他怎么会料到,郑袖猛然间就来了这么一个特别大胆的举动。张仪有些局促,身体往后仰了仰,但是也没有完全躲开了郑袖的身体。他感觉到一个温滑的体躯倒在了自己的臂弯。
张仪不知所措,他干脆什么都不做,脸上还保持着深沉。这时,郑袖抬起了头,她大概是被自己的勇敢和恩赐感动了内心,眼角淌着热泪。郑袖说道:“我知道张仪你是想得到我的,如果得到我能补偿你,我今天就是你的,任你处置于我。”
郑袖此时的话语已经足够大胆直接,张仪岂能听不明白。他觉得有些怪异,但是也不反对,况且郑袖身心已然有七、八分的投入,体躯微微发颤,很动情的样子。张仪身体接触到这么一个曲线玲珑,他男人的一面也有了反应。
张仪不知不觉地伸出手去,抚住了郑袖的胳膊,又在她的体躯上游走了一番,到了她的亵服之内,更是感受到了她皮层的滑润。
在张仪的拂抚之下,郑袖体躯大动了起来。太子入宫已经很久,郑袖也孤守空房日久,当然受不了有经验男子的拂抚,体躯滚烫发热。
郑袖此际已经不再想着自己投怀入抱的初衷,但是张仪却不然,他却一边手在游走,一边想着郑袖躺在怀中的前因后果。
他琢磨着:“郑袖是要自己出力帮忙阻止秦、楚联姻的,所以不惜献身,以拉拢自己来帮忙的吧。”可是,他又转念想到:“如果郑袖这纯属于恕罪的心理呢?”张仪想不明白了。
郑袖的体躯有了热烈的回应,她也是一位很纯熟的女子,纤纤手掌摩挲着男人,两个人的体躯和手脚渐渐地就更紧密地纠缠在了一起。
第522章 潮来尽没()
张仪不知郑袖所思所想,但是出于他的心理,是想更亲密地接近于这具充满诱惑力的躯身,假戏假作,建立彼此更亲密的联系。
张仪想:“反正在郑袖看来,是自己首先对她一见钟情的,受到了诱惑而不能自制,才导致了当年的被诬受刑。如果自己此刻干脆顺水推舟,郑袖也就会认定,他们之间的问题可以通过一种亲密的补偿来达成解决。”
他觉得,这怎么都像是一场交换的游戏。只不过张仪所要的是通过郑袖向太子进言,让太子从渑池撤军;而郑袖想要的,是让张仪阻止秦国公主嫁给太子。两个人之间的交换条件,竟然可以通过这样的亲密接触来实现,这也出乎张仪的意料。
他本以为今晚的见面会是一场谈判,谁知男女之间的谈判渐渐地演变成了这种局面。不过张仪想到:“这可能也正是因为此前郑袖有负于自己,有前因才导致了这个后果吧。”
张仪毕竟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他微微地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但是却也管不住自己的躯体最深处的意望。他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越陷越深,与他相比,郑袖则更感性用事得多,她已经在纠合与抚动之中,双眼迷离,衣衫全解,露出了吹弹欲破的娇嫩肤层。
张仪不紧不慢地进行着自己的节奏,他无法完全停止自己的理智上的念头,总是思量着可能的结果。
他过去是一个在男女亲密交往中略显迟钝的人,不是特别愿意做这些没有准备的苟且。然而,郑袖却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举止和神态,以及对男人的似乎依从,实则不断挑逗的动作,都令张仪格外地受用。他也加紧了自己手下的拂动和撩拨,郑袖则更加痴迷难耐。
郑袖在迷乱之中,还惦记着从前对张仪的愧疚,她微弱地嘶喊:“报复我吧,让我偿清了欠你的情。”张仪在这种满是激励性的语气和言词之中,更是征服一切的念头愈发强烈,他手底的劲力逐渐地加大了一些,这更令身下的人激烈回应。
但凡是相互纠结得更持久,两种不同物种之间的痴缠就会更加深入而激荡,更何况彼此都是熟谙于男女不同的敏点的,这场相互缠绕更像是旷日持久的对持,好像双方都要考验是哪一方首先在战斗中败退下来。
张仪越发感到自己不能输在这里,他是一个遇强不弱的人,愈是感觉自己被对方挑动和激战,愈发激发起了内心的征服对方的意念。
在这场漫长的缠结之中,他觉得时间变长了,一切停滞了。幸亏张仪自信自己是一个坚强的人,他认为对手不是一般的强悍,所以也就格外地使出全身手段,绝不成为对方的胯下的降俘。
随着各种动作的渐渐使力,对方的娇呼之声更是不绝于耳,听不出是享受,还是痛楚。张仪也想不出自己的所为是出于回报当年之怨,还是受到情境的感染所致,他折服对方的意念更加鲜明了许多。
而随着进程的加深,痴缠的对方的躯身已经好像完全不受控制,辗转扭动,越发滚烫发热。言语之间,更是没有丝毫的顾忌,张仪从中听出了来自原始的一种野旷的味道,仿佛释放了躯壳中长久压抑的动能。
各自抱着与对方密切关系的初衷而交际,却在留恋往返之际,忘却了最初的设定和意衷,陷入到了来自造物之始的天然诱引之中。张仪分明也感觉到了对方的不受控制的一面,他也在竭力地寻找着状态,往来反复之间,绽放了蓄积着的力道与热量。
躯身上的大汗淋漓,但是却没有人再去留意和分心,厮缠摩擦之间的痛感和不适也抛之于脑后。因最初个各取所需,演变为最终的各取其乐,郑袖好像也陷入了疯狂的动荡之中,打开了所有的郁结着的心思,去追逐那本来此生再无指望的生命的绽放。这种绽放是躯身本来的追踪目标,在各种附加的追求中逐渐迷失掉了自身,今日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躯身之中。
张仪原本并非是要完全地投入到这样一场角逐之中,他只是浅尝则止地达到一种亲近的关系,而非冷冰冰的谈判,然而随着对方的全身心地投入,他也如同被卷入到了漩涡之中,在其中盘旋、浮游、挣扎、沉沦,起伏与摇动之中,偶尔地放从了抑制的心机。当然正是在这种短暂的撒手放任之间,快乐就像潮水般涌向了堤岸,渐渐地就冲毁了所有的防御的体系。
并非是男人才会掌控着所有的游戏的节律,恰如潮水在飘荡着海水中的船舶,船舶只是穿行,而本质却脱离不了潮水的涨落之势。张仪终于看到了一个女人躯身中蛰伏着的热情,他也感到身下的躯身是在多么地煎熬之中,这本身原是一个多么渴望追逐自由奔放的生命。
张仪如同所有的男人一样,尚且能有余思,未必消泯于全部的爆发与冲放之中,他不由得猜测着郑袖的生活,想到:“那一定是一种特别索然无味的僵硬呆板的常态,晨起与夕枕之间,是棋子一般来来去去的岁月流逝。”
果然,在躯身的自由翻腾之后,退去了风浪的潮汐渐渐回归到了海洋的深处。郑袖尚且没有即刻掩住了亵服与衣裙,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带我走吧,你能做到吗?”
张仪“嗯”了一声,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在思忖了一会儿之后,他隐约觉察了郑袖的内心的冲动,但是他给不了明确的答案,只能是装作没有听清。
再过了一刻钟,海洋恢复了风平浪静,一切又都回到了正常的轨道。郑袖再也没有提到那种发自深心的一丝呼唤,理智与其它的意愿再次占据了心胸的空余之地。
张仪更是为自己没能很好地控制局面而产生了片刻间的懊恼,他不禁涌起一个念头:“是不是自己可以做得更好一些?”
然而,他也不会特别地后悔,这人总该有自己的另一面,就像大多数的贵族女人一样。不管是为了政治的地位、现实中的权势,还是纯然的一时之快,追求男女的自然本性也是能被当世绝大多数人理解的行为。
第523章 各藏机心()
有过淋漓尽致的亲近,彼此看待对方的感受自然比之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尚且慵懒不起的女人目光更加温存,她再次提出了秦国公主嫁给楚国太子的事情,说道:“不知你能不能想想办法,阻止了这件事?我宁可不要你送来的那些个宝贝。”
张仪皱着眉头,一副特别犯难的样子,回道:“这人都带到了楚国了,就这么着送回到秦国,我总该对我国国君有个理由和交代。我一时想不出好的由头。”
郑袖却好像事前早已算计过似的,她说道:“只要是张丞相一心要帮我,还怕这件事做不成吗?你就说楚国国王正在病中,操持不了联姻之事,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张仪望着郑袖,感到她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心机要比之于常人,缜密和灵活得多,他此时再想郑袖与自己刚才的忘我一刻,更加肯定,她是有意无意间要结交于大秦之国的位高权重的丞相,以便于联外治内,这大概就不仅是她作为太子妃的意图,更有点俨然是楚王之妃的架势。
张仪才更深地体会到了郑袖急于阻止嬴晗嫁给芈槐的迫切之心,这如果变成了真的,那她的一切计划,都会转为一场空梦。
张仪觉得自己也不必再拿捏着对方,他男儿的豪气也不容他过分为难一个刚与自己肌肤有亲的女人。他说道:“既然郑姑娘已经提出了这个理由,我就按照这个方向努力吧。只是我说不定会为此而遭到了国君的斥责。”
郑袖伸手揽住了张仪的胳膊,半带撒娇地说道:“张丞相才华盖世,能言善辩,你在秦国国君面前口若悬河地叙说一番,还能化解不了这点小事。”
她说着,又摇了摇张仪的胳膊,娇嗔道:“你就答应我吧,刚才人家都把自己完全交给你了,你可别不领情!”
张仪呵呵地笑了起来,回道:“那我就试一试吧。秦国公主我且带了回去。”他转而又道:“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小忙。”
郑袖忽闪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张仪,说道:“你所说的一定是军国大事,我一个女人家的,能帮上什么忙呢?”
张仪摇了摇头,说道:“郑姑娘过谦了,自古男儿刚强其表,但内在里哪里受得了女人的温柔多情,枕边风比那朝堂之上的高谈阔论,管用得多。”
郑袖没有接张仪的话头,她看了张仪一眼,不置可否,其实从她的内心深处,对此深有同感。若非是秦国公主的身份极为特殊,一旦入宫,就不得不立为正妃,那太子芈槐怎么也不会舍掉自己这个千娇百媚的尤物,而另立他人的。
张仪接着又道:“据我们秦国的线报,目前在渑池战场上指挥楚军作战的主将屈辛,是靠着他当宗正的父亲屈建才被任命的,而屈建又与太子不和。你能不能劝劝太子,让他撤换掉屈辛,以副将陈稹代替他,带领楚军紧急撤回到楚国边境之内呢?”
郑袖问道:“我劝说太子倒是可行,但是这临阵换将,究竟是为了什么?你们秦国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张仪见郑袖是真不太明白,于是就又把自己与太子芈槐已经达成的互换条件,详细告诉了郑袖,他最后说道:“只要你能成功劝说太子临阵换将,并决定撤回楚军,其它的事情我们就有办法解决。这对于楚国有百利而无一害。”
郑袖心中仍然有疑问,她再问道:“我劝说太子,也是需要一个由头的,张丞相是否想过?你最好是一并告诉我,以免我将来讲话不当。”
张仪教导郑袖:“目前正是楚国老王弥留,新王行将登基之际,国内一定有人蠢蠢欲动。屈建本就与太子不和,你如果向他吹风说,自己听到了传言,宗正屈建将联合芈氏家族的部分成员,可能会做出不利于太子的举动。我想,太子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再让屈建的儿子屈辛掌握兵权。”
郑袖不住地点着头,她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安,说道:“这一招可真够毒辣的,无中生有,令屈氏父子防不胜防,百口莫辩,必置之于死地,岂能再有翻身的机会?”
张仪自己也知这条“无中生有”计策的厉害,然而,今日合纵军大盛,而秦军围困,不施展出这条必杀之计,解不开渑池的危局。他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回道:“这也是机缘巧合,正逢楚国权力交替的敏感时期,在这种时刻,施展这条计策,再合适不过了。”
郑袖理了理鬓角有些散乱的长发,然后看着张仪,再说道:“只是我帮了你们秦国这么大的忙,我也要再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如果你们不答应,那我可要考虑一下,是否值得向太子进言屈建有异心。”
张仪听后,不由想到:“这与郑袖的交道还真是不好打,她聪明又有算计,不是轻易能被说动了的,必须是赢得了自己足够的利益,才肯出手相助。”
张仪对刚才自己与其亲近之时,打躯身的下意识里传来的对抗感,有了一点感悟,原来两人之间的亲密交际,仍然摆不脱心底深处的那一丝计算较量。
张仪回道:“郑姑娘但讲无妨,如若我能办得到,一定不会推辞。”
郑袖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道:“我要你们秦国不仅这次撤回秦楚联姻之计,今后也保证不再使出这条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