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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常也就罢了，她现在是徐南的义子，是徐弘瑾。说句不好听的，谁知道徐南在打什么主意？万一，他利用了顾卿，又甚至是伤害了顾卿，远在皇宫里的帝凤止就真是鞭长莫及了。
这些担忧，帝凤止没有办法对顾卿说，因为他很清楚，即使是说了，顾卿也不会在意。在顾卿看来，那些都是小事。
思索再三，帝凤止方才沉声道：“我让阿雩留在这儿，要是有什么事，他也可以帮着点儿。”
“不行！”话音才落，顾卿就拒绝了，一丁点儿犹豫都不带的，“虽然凤七的身份，暂时还不能让旁人知道，他也不方便在人前露面。但是，他毕竟在你身边多年，又对北燕的情况极为了解。跟在你身边，比留在燕南关要有用得多。阿止，我并不是反对你留什么人在我身边，只是，那个人不能是凤七。”
顾卿从来都是信奉利益最大化的。这种观念或者会让人觉得冷血、势利，但在某些情况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989章 赖着不走（3）（）
“可其他人，我不放心，你也不熟悉。”
“你看，你自己也知道，其他人你不能放心。”
顾卿叹息，自己大概是真会成为帝凤止的累赘，即使她那么努力想要帮他做点什么。
“你听我说，我在这儿，不会有太大的危险。”顾卿努力想要让帝凤止安心，“且不说徐南怎么样，就说流风，你知道我身边还有流风跟着，在到北燕来之前，流风也在这边做了不少安排。太多的事情可能是做不到，但保我平安，还是可以的。阿止，我不想成为累赘，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帝凤止怎么会不明白？
一直以来，顾卿都在不断的证明，她不是一个弱女子，她是有能力自保，甚至想要有能力帮他的女子。可担心顾卿，也是帝凤止的一种本能。这种本能并非与生俱来，却已经深入骨髓，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帝凤止的态度有所动摇，顾卿不会看不出来。只是，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说得多了，反倒无用。倒不如安静一会儿，让帝凤止自己好好想想。这种事情，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有用。而顾卿十分确定，帝凤止是能够想明白的。
或者说，帝凤止心里一直都很清楚，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只不过，他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罢了。就像，顾卿也不太愿意跟帝凤止分开那样。
还没等帝凤止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外边就有脚步声传来。两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的人，立刻回过神来，对视一眼，齐齐敛了心思，好整以暇地等着。
“殿下，徐公子，皇上召见。”来的，是个太监。而他的话，也没有出乎两人的意料。真要说有什么意外，大概是皇上要连顾卿也一起叫过去了。
“你说，皇上叫我去做什么？”那太监在前边走，顾卿和帝凤止在后面远远地跟着。顾卿小声询问，也不必担心那太监会听了去。
帝凤止之前看顾卿那淡定的模样，还真以为她心里也像表现出来的这般淡定呢！如今听她问起，方才觉得，这才是真正该有的反应。先前，大概是在那太监面前，刻意端着呢！
和顾卿不一样，帝凤止倒是可以直接传音入密了。
“左不过就是问两句话罢了，不必担心。”
换作是别人，还需要费那个心思吗？就算是叫了人去问，也是出于关心，可帝良，会是如此吗？顾卿可不敢相信。
“恩。”心中作何感想，顾卿并未打算对帝凤止说，况且这里也不是地方，更不是时候。
一行三人，很快就到了皇上的面前，该行的礼行过了，顾卿就乖乖站到一边去了。尽管是被一起叫过来的，但顾卿绝对相信，自己并不是主角。心中默默为帝凤止捏了把汗，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
“昨夜，你们到哪里去了？”
帝良的话里边，把自己也给包括了进去，顾卿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等帝凤止回答。除非帝良点了名，顾卿是打定主意要当个透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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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0章 赖着不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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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请父皇屏退左右。”
帝凤止倒是敢说，面不改色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帝良显然也不是这么轻易就会生气的，十分爽快地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退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现在，你可以说了。”帝良靠在椅背上，目光注视着手中的茶杯，丝毫没有往帝凤止或者是顾卿身上看的意思。
“父皇大概还不知道，儿臣身中蛊毒多年，每月十五必会发作。”帝凤止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平静，倒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昨夜，正好发作了。弘瑾本是打算将我送回将军府，却不想，在路上，碰见了两拨杀手。”
因为角度问题，顾卿的余光，正好可以看见帝良的反应。她清楚地看到，帝良在听到“蛊毒”二字的时候，动作有那么片刻的迟滞。后来在听到“杀手”的时候，也是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你中的蛊毒是什么？什么时候中的？谁给你下的蛊？”
顾卿觉得，帝良的口气要是能稍微温和一些，再加些急切在里边，自己可能会更相信他是真的很关心很在意帝凤止。可现在，顾卿只能说，不是帝良心思太过深沉，情绪隐藏得太好，就是，他当真对帝凤止这个儿子没有太多感情。
帝良的口气带着轻忽，帝凤止也不遑多让，同样没什么情绪地回答道：“蛊毒究竟是什么，又是谁动的手，儿臣也不知道。至于什么时候，不得不离开宫中的时候，就中了蛊毒。想来，当年，不仅是母后该死，儿臣也该死的。”
这话，颇有些大逆不道了。
方才还没什么表情，连情绪都淡淡的帝良，听到帝凤止后面说的话，当即变了脸色。“胡说八道什么！没有谁该死！你这么说，要让你母后知道，该有多伤心。”
“儿臣知错了。”
帝良有没有听出来，顾卿是不知道，反正她是可以明显地感受到，帝凤止这话里边，压根儿就没什么诚意。
“行了，先不说这个，”不知道帝良是不是觉得，自己再这么跟帝凤止说下去，也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干脆就放弃了，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大夏的二皇子那边，需要你去处理一下。”
“怎么？”帝凤止依旧是那副神色淡漠的模样。
好在，帝良也不在意，也或者是已经习惯了面对这样的帝凤止，“他说，是奉了夏皇的命，要将明辰公主的尸身带走。若是带不回尸身，他也不能离开。你在大夏待了这么长时间，跟他，应该也有不少交情吧？”
“没有。”帝凤止几乎就没怎么思考过，直接回答了，“儿臣在大夏的时候，是夏皇信任的国师。要得到夏皇的信任并不容易，未免他疑心，儿臣从不曾与什么人有太深的交情。”
帝良的表情，忽然就变了，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帝凤止，一字一句地说：“顾家，不就是个特例吗？”
听到这儿，顾卿差点没忍住，抬起头去看他。好在，及时克制住了自己。不过，耳朵是几乎要竖起来了。
第991章 赖着不走（5）（）
“可顾家已经不存在了。”帝凤止倒是淡定，还能平静地回帝良的话。
“那倒不见得吧？”帝良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颇有几分心不在焉地说着，“据朕所知，顾家的正主，夏皇是一个都没有抓到。不过，朕倒是听说，那位顾三小姐，是与你一道的。不知道，顾三小姐现在何处啊？”
顾卿听帝凤止说起过，帝良此行，主要目的，明面上看，一是为了巡视边关，另一个是为了迎接江乐颐一行。由头至尾，都没有问起过一句关于帝凤止是怎么从夏京离开的，更没有问起凤姒的情况。
如今，怎么忽然就问了？而且，还是在自己在场的情况下？
不是顾卿多疑，皇室中人，哪儿有不多疑的？很多事情，恨不得外人一个都不知道。对帝良来说，顾卿现在，可是个实打实的外人。当着她的面，问帝凤止这些问题，是不是不太妥啊？
有句古话说得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顾卿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暂时还不想死来着。
可是，她人都已经在这儿了，想离开？那根本就是个笑话。
帝凤止看上去还是跟往常没什么不同，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么一番对话下来，帝凤止是真的明白，君王的心思，当真不好懂，更不好猜。
只是，甭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帝良的问话，不可能当作没听见，该回答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我们早就分开了。”帝凤止说这话的时候，故意流露出了几分惆怅，“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父皇忽然问起，可是有她的消息？”
帝良看着帝凤止，帝凤止也静静地回视着他，眼神不闪不避，反而还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些许期待的光芒。看那模样，不知情的，只怕真要被他骗了过去，以为他当真是不知道顾卿的消息的。天知道，顾卿就站在他身旁不远，还在听着他们的对话。
“朕也就是那么一问。”帝良率先转开视线，“昨夜的事，朕会让人去查，你的蛊毒也会想办法帮你解了。眼下，还是解决夏曦凉的事情比较要紧。虽说你与他没深交，但总归是要熟悉几分的。你去他那儿坐坐，看看这事怎么办。明辰公主尸身不见的事情，也先不要告诉他。至于弘瑾，你就在旁边协助一二吧！”
所以说，把她叫来，就是为了这最后一句话？
顾卿怎么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呢？
然而，帝良已经决定的事情，也由不得顾卿反驳。
直到两人走远了，顾卿才敢问帝凤止，“皇上这是想做什么？还有，夏曦凉怎么就赖着不走了？我也没觉得，夏质对江乐颐有这么看重啊！”真要是看重，就不会把人给送过来了。
“不过是借机发难罢了。”帝凤止没太把夏曦凉的事情放在心上，反倒是顾卿的前面一句话，让他更为上心些，“卿卿，日后，你怕是要多加小心了。流风，最好还是不要离开你身边。”
第992章 私下召见（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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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顾卿何其敏锐，若是帝凤止什么都不知道，表情也不会这般凝重。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帝凤止犹豫的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顾卿不解。
好一会儿，帝凤止才沉声道：“先去见见夏曦凉吧！”
大概是觉得这里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所以才不说的吧！
顾卿也没有强求，她又不是那种会胡搅蛮缠的人，既然帝凤止暂时不愿意说，那便不问了。反正，帝凤止又不会害了她。晚一点再好好聊这个话题，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总不至于，晚上一时半会儿的，她就会遭遇不测吧？
夏曦凉到底是大夏皇子，自然不能像帝良或者是像江乐颐那样住在将军府。帝良就不必说了，整个北燕都是他的地盘，大概就没有哪里是他不能去的。江乐颐，也勉强能说是因为日后，要嫁入皇室，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在将军府住。夏曦凉，别说他自己愿不愿意，旁人都是不会答应让他住在将军府的。
帝凤止和顾卿不紧不慢地到了驿馆，夏曦凉恰好站在院子里，望着远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身旁的侍从轻声提醒，夏曦凉才回过神来。
“二皇子。”
“六皇子，好久不见。”夏曦凉的性子是比较外向的那种，相比起帝凤止没什么感情的招呼，他倒是显得热情得多。
对于他的热情，帝凤止早已习惯，微微颔首，便算作回应了。
夏曦凉自然也知道这位大夏的前任国师，现在的北燕六皇子是个什么性子，并未计较。好奇的眼神，却是越过帝凤止，飘向了他身后的顾卿，
“六皇子，恕本皇子冒昧，这位小公子是？”
“徐弘瑾，”帝凤止没有多言，以夏曦凉的身份，总不至于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弘瑾，见过大夏二皇子。”
“弘瑾见过二皇子殿下。”顾卿十分顺从。甭管两人私底下如何相处，现在，明面上，她和帝凤止就是“君臣”关系，该如何做最好，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原来，这位便是徐公子啊！”夏曦凉满脸感兴趣的模样，还往顾卿这边走了几步，要不是中间还隔着个帝凤止，只怕就要站到顾卿面前来了。“不必多礼了，久仰大名，今个儿可算是见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顾卿总觉得，他这话颇有几分不太寻常的味道在里边。垂着眸，顾卿尴尬道：“殿下说笑了。”
好在，夏曦凉也不是不知趣的，跟徐弘瑾又是第一次见，逗弄太过总归不合适。所以，听了这么句话，便站直了身子，注意力更是没再继续放在顾卿的身上。
“不知道，是什么风，把六皇子给吹来了？”
帝凤止睨了很是不着调的夏曦凉一眼，“明人不说暗话，二皇子究竟为什么而来，不妨直说。”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帝凤止很是无趣，夏曦凉很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我是为什么而来，难道，北燕皇没有跟六皇子说吗？”
第993章 私下召见（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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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听你说。”
短短五个字，顾卿敏锐地察觉到，帝凤止的情绪不对。好像，有那么点儿生气的感觉？
而夏曦凉，大概也是察觉到了帝凤止没有在跟他开玩笑的意思，调侃之色收敛了起来。“我说，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父皇让我过来，就是叫我来把明辰的尸身带回去。带不回去，我回去怎么交代？”
“尸身没了。”帝凤止直言不讳。
顾卿一惊，帝良明明说，不让帝凤止告诉夏曦凉的。如今这是······
顾卿若有所思的模样，被夏曦凉看了去，眉尖微挑，对帝凤止说：“我倒是没想到，这位徐公子，也是你的人。”
“也”？这很明显就是关键词。
这一刻，顾卿觉得，自己站在这儿，还真有几分尴尬了。对帝凤止来说，她大概是“自己人”那一类，可对夏曦凉而言，她就是个陌生人。
到现在，顾卿也算是真正听明白了，帝凤止和夏曦凉之间，在私底下，肯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情的。夏曦凉表面上是在陈述一个他刚刚的发现，可实际上，多少有点儿指责帝凤止的意思。
把一个陌生人带过来，还当着这人的面，说一些不适合让外人知道的事情。换作是顾卿，也是不会舒服的。所以说，夏曦凉的反应，还算得上是比较得体的了。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件。”帝凤止这么聪明，不可能听不出来夏曦凉的不悦，只是，他只能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总不能，把顾卿的身份告诉夏曦凉吧？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还没有好到那种地步。
帝凤止有意装傻，夏曦凉也不是听不出来。聪明如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太过较真。相比起自己来，帝凤止应该更担心他们之间的事情被外人知道。既然帝凤止自己都不在意了，他那点小小的不愉快，大概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