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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们就会相信你吗？”李龙飞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老刘头，“想想当初他们是怎么把你骗来的吧。”
老刘头眯起老眼昏花的双眼，好像在努力回想遥远的往事。
“当初他们博物馆刚刚开业，一只唐代双耳罐摔碎了让我过来帮忙修补，还答应我修好之后就可以将那只双耳罐送给我……后来我把那只双耳罐修复好了，又被他们聘请做博物馆的顾问，薪水很高很高，足够我给儿子在京都买房子娶媳妇儿……”
“然后呢？你修复好那只双耳罐现在在哪里？”
“在……在保险柜里存着呢，嘿嘿！”老刘头得意的神情说道：“我修复好的所有宝贝都在这只巨大的保险柜里，他们说我走的时候随便挑随便拿……嘿嘿！”
“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走？”李龙飞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骗你你也相信？”
“所以你要救我，你一定要好好学，只有你学会了他们才可以放了我……”老刘头语无伦次地说。
“嘿！我说了半天白说了，又转回来了！”
李龙飞此刻恨不得揪住老刘头的衣领狠狠给他一巴掌把他抽醒。
“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实话告诉你吧，你这些所谓的手艺我李龙飞看看就会，而且会做得比你还要好还要真还要天衣无缝！“
“真的？！”老刘头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真是上天有眼开恩，派你救我来了！”
“我胡说八道你也信啊。”李龙飞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好吧，看来只能用事实来让你清醒了。”李龙飞笃定地说道：“你告诉那个秦教授，三天之后让他们来考我，然后看看我出徒之后他们会不会把你放走！”
“哈哈哈哈，三天？你在说笑话吧，三年你也不一定能学会多少东西。”老刘头哈哈大笑起来。
“这么说你打算再熬三年？”李龙飞看着老刘头没有血丝苍白的脸问道。
老刘头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的思维早就被这所地下加工厂给禁锢住僵化掉了。
“三年……不，我不能等那么久……我等不了那么久啊……呜！”老刘头终于反应过来，仰面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饱经沧桑，充满了绝望悔恨和冤屈。那种男人低吼嚎叫绝望的哭喊回荡在地下室里，充满了悲凉的感觉。
“你别哭，小爷说三天出徒就三天出徒！”李龙飞不耐烦地吼道。他最听不得别人哭，更听不得一个大老爷们儿哭。
三天之后，李龙飞碎片拼接成的瓷器已经可以天衣无缝以假乱真，盐酸浸泡土埋的瓷器做旧技术，在李龙飞这里分分钟搞定；至于假翡翠激光上色，电脑复制原作题跋等技术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师傅啊，我应当拜你为师才对啊。”
老刘头看着李龙飞变戏法似的操作，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个劲儿地冲着李龙飞直作揖喊师傅，“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怎么做到的？那还不是师傅你教的吗？”李龙飞说完调皮地冲着老刘头眨了眨眼睛。
“碎片拼接修复技术，我……我学了整整八年啊，你……你看都没看我是怎么操作的，竟然比我修复的还要好……”老刘头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和大拇指组成一个八。
“那又怎么样？不管怎样我把那些破东西弄好就可以了。至于怎么弄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李龙飞不以为然地说。
“那……我要拜你为师跟你学……”老刘头谦卑地说道：“你一定要把你的绝活儿教给我啊。”
李龙飞做梦都没想到老刘头会说出这番话。
原本他以为自己短时间内学会这些古玩修复高仿技能，老刘头会很开心，会喊人把自己放出去，可万万没想到这个老刘头竟然压根没有提离开这里的事情，反而要拜自己为师，唉！简直无语。
“你不是想要离开这里吗？为什么我都学会了你还不要他们放了你？”李龙飞提醒道。
“不不不，我现在决定暂时不离开这里，我要拜你为师。”老刘头执着认真的表情说。
“你这个倔老头子怎么……唉！”
李龙飞心想自己一身异能超术，岂能是想学就能学到的。
反正这老头子现在想离开这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己又何必跟他多费口舌。只是对这样一个专家高手，李龙飞实在替他觉得可悲。
“既然你想拜师，那你先给我讲讲你是怎么认识秦教授和王馆长的吧。”李龙飞想从老刘头嘴里了解一下博物馆的具体情况。
“我其实对他们俩不熟，知道的情况跟你了解的情况差不多。”老刘头点上一颗烟，猛吸了两口眯起眼睛说道。
“既然你不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相信他们说的话？”李龙飞不解地问。
“爱，都是为了爱。”老刘头眯起眼睛就像描述自己的情人似的。
“因为爱那些个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所以见不得那些宝贝有伤残破损，就想把它们修复完整……”老刘头的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我以前在国家博物馆里做的就是破损修复这一行，曾经得到过好多奖励呢！”
“既然你在国家博物馆里做得好好的，那就继续做呗，干嘛又要跑到国外来。”
“还是因为爱啊。”老刘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因为儿子要买房，我在国家博物馆里赚不到儿子买房的钱……爱儿子爱钱，所以活该被人骗！”
“哇塞！你终于明白过来是上当受骗了，不简单啊哥们儿！”李龙飞兴奋地拍了拍老刘头的肩膀，“你现在还相信他们会放你走吗？”
“不知道。”老刘头摇了摇头。
“什么叫不知道，肯定不会啊。”李龙飞将手搭在老刘头的肩膀上，“你听师傅我一句话，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绝对不会从这里离开，他们绝对不会放你走知道吗，即使他们假惺惺把你放出去也不会让你活着回老家，你明白吗？”
“不知道。”老刘头倔强的劲儿又上来了，看来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
“好吧，不说这些。”李龙飞有些沮丧，说不过这个倔老头儿干脆不跟他废话。
除了那俩人高马大荷枪实弹的黑人保镖按时送饭进来，就是由这俩保镖送来需要修补制作的活计，这所隐蔽的地下室里基本不会有外人进来。
真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这个老刘头在这样封闭的环境中是怎么样熬过来的。
因为有了李龙飞的存在，老刘头原本好几个月才能干完的一个活儿，现在只需要一天甚至几个时辰就完活了，而且绝对质量可靠。
空闲的时间多起来，又有了人作伴儿，老刘头僵化的脑袋似乎慢慢苏醒过来，当然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就像要把这些年没有说的话全都补回来似的，老刘头冲着李龙飞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我给你讲讲那半颗谷钉泄露玄机的故事哈。”老刘头主动说道。
“好好好，那你赶快讲啊。”
这两天老刘头没少讲这些捡漏打眼的故事，李龙飞越听越上瘾，觉得既惊险又刺激，简直太好玩太有意思了。
“要说这玉里玄机可大着呢，您看现在满大街都是卖玉的，可您真能分出好坏来吗？别说一般的消费者了，就是常年跟玉器打交道的老玉工，也有走眼的时候……
第一百章 打眼捡漏和皇帝玉玺（）
“话说有一个劝业场的老玉工，跟玉石打了一辈子的交道，很多时候玉石在他眼前晃一下，他就知道真假，可就这样还险些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古玩修复超高手老刘头津津有味地讲着坊间流传的捡漏打眼的故事。
“有一次，这位老玉工从朋友手中得到了一块玉制品，据说是宋代仿汉代的谷钉纹璧，中间是空的一个玉璧，非常漂亮，有大烧饼那么大，比烙饼稍微小点。中间镂空，碧面上布满了谷钉，还淡淡的带着一点朱砂，朋友说这是出土的时候带的。
多少有一点考古知识的人都知道，如果墓底下垫上了一层朱砂的话，这种墓地的规制绝对小不了，墓里面陪葬的东西也会是非常好的东西。那么这块乳钉上带一点点朱砂的痕迹，正好证明这是大墓出土的陪葬品。
朋友再三解释，自己不是盗墓的，这东西是通过其他渠道买过来的。因为彼此是朋友，也不准备多要老玉工的钱，几万块钱而已。
那时候几万块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老玉工虽然从事古玩收藏多年，到底不是专门玩玉的，心底还是没把握，于是提出找人给看一下，朋友很爽快地答应了……
赶巧这位老玉工的老丈人是鉴赏玉器的老手，跟玉打了一辈子交道。老玉工便怀揣着玉璧跑到老丈人家说明了来意。
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也不敢打包票。拿起玉璧，打开窗户对着阳光，摸了看，看了摸，一边看，一边说，‘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不错，多少钱啊？’
老玉工就问：‘对方开价几万块呢，您说值不值？’
‘我觉得东西不错，当今已经不多见了。’老爷子一边说就用手摩擦着，抚摸着。
‘老爷子，上边还有朱砂沁呢，有朱砂的痕迹，您再看看。’老玉工在老丈人面前特显摆地说。
‘等会儿，’老玉工还没显摆够呢，老丈人对他女儿发话了，‘你眼神好过来看看，我手摸的这地方，这颗钉，是不是半拉的半颗？’女儿赶紧仔细看了一眼，的确是半颗。老丈人随手把东西放回盒中，‘拿回去，假的！’”
老刘头语气忽高忽低忽粗忽细，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声情并茂，李龙飞听得都入迷了，好奇地问道：“为什么老玉工的老丈人忽然又说那玉制品是假的了？”
“因为古人在制玉上是非常严谨的，他不会马马虎虎的随意加工。像这种谷钉的排列是很规矩的，按照正规的作法，空间应该是算好的，玉璧直径是多少，可以做多少颗，这些在做之前都要做到心里有数，绝不可能出现半颗的现象。这很明显是后人在制作过程中算计不足，造成的失误。”
“哦，原来这样啊。”李龙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脸天真的表情问道：“如果后人能计算好的话，那岂不是把老玉工和他的老丈人全都糊弄过去了？”
“嗨，玉这东西造假的手法多了去了。不过就算后人再算计再精明，假的终归是假的。”
这下该是老刘头对李龙飞不屑了，摸了摸嘴角的唾沫星子继续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解放前就有给玉做沁的方法，先把玉烧热了，然后把狗肚子剖开再塞进去，或者是把羊腿割开一个口，把这玉烧热了放进去，最简单是放进鸡的身体里面去，然后把伤口缝好了，再把动物的尸体埋到土里放置一年，再出土时，玉上自然就形成了一块块的血沁，所以圈里人称这种玉为狗玉、羊玉、鸡玉。
现在人作假简单多了。最简单的方法是用铁锈，首先把玉放到铁砂中，然后灌满醋，浸泡一段时间，利用酸把铁腐蚀下来，再融入玉石中，同样可以出现类似于血沁这样的现象。等这种假血沁形成后，再除掉玉石残留的气味。”
老刘头说起古玩造假那还真是眉飞色舞绘声绘色一套一套的，李龙飞听着听着忽然生起气来。
“忽地”一下站起来指着老刘头的鼻子指责道：“你身为国家博物馆的技术人员，你说你学什么做什么不好，干嘛对造假技术研究这么透彻啊。”
“哈哈哈，干我们这行的不研究造假能行吗？”
老刘头苦笑着摇摇头，“起先研究造假技术是为了辨别真伪反造假，可是后来呢……看到那么多的人靠着造假发大财，渐渐地就会受到利益熏心的诱惑跟着造假。呵呵，我们是专业的是系统学习过的行家，一旦开始造假那是其他人所不能比的。”
李龙飞被说得哑口无言，心想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话一点都不假，人来人往皆为一个“利”字啊。
“我今儿个只不过跟你说了古玩造假行业的一丢丢一丝丝一毫毫，其他的瓷器造假青铜器造假等等造假技术多了去了，不吃不喝跟你讲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讲夜夜讲都讲不完。”
“我不听，省得弄脏了我的耳朵。”李龙飞捂着耳朵转过身去。
“不要说这物件儿造假了，就说这人，照样还不是有造假的？”
老刘头打开了话匣子，一时半会儿地还收不回来了。
“就说那秦教授，什么狗屁博士生导师，纯粹一个披着人皮的大色狼，专门打着做博士生导师的幌子勾引女学生……”
李龙飞一听老刘头这样说那个瘦高个儿的秦教授，立马来了兴趣。
“真的假的？”李龙飞趴到老刘头身旁瞪大眼睛看着他露出惊讶的眼神。
“那秦教授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还要这嗜好呢。”
“哼，正人君子道貌岸然？我呸！”
老刘头狠狠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上大学那会儿他根本学业不精，整天就知道溜须拍马。他就靠着这套溜须拍马的本事留校当上了教授，又靠着这套溜须拍马的本事成了协会主席竟然成为了行业数一数二的专家，呸！”
李龙飞在这所地下室里待了快一个星期时间了，第一次看到老刘头眯缝的小眼睛居然可以瞪得跟乒乓球似的。
“后来看到古玩造假能发大财，这个老秦风向一转，暗地里做起了古玩造假的买卖，明枪暗夺连蒙带骗地让很多求他鉴宝的老百姓上当受骗，想方设法把人家手里的好东西都糊弄到自己手里头了。”
老刘头义愤填膺的表情说道：“搜刮到那么多的宝贝，藏在家里好好收起来也行，没想到竟然还打着办展览的幌子，把老祖宗的宝贝都倒腾到国外来了，简直是作孽呀！”
“你跟这个秦教授是同学？”李龙飞好奇地问。
老刘头刚刚炯炯有神的眼睛忽然变得暗淡无光，垂下头沮丧地说：“我和老秦还有这个博物馆馆长老王，我们仨都是同学。当年一个宿舍里住着，我成绩是最好最棒的，结果我混的是最惨的……”
“你应当说你是你们三个人当中最富有正义感的最有人性的。”李龙飞纠正道。
“可那又怎么样呢？”老刘头苦笑着摇了摇头，“到头来还不是流落他乡，变成了他们坑蒙拐骗的傀儡和工具……”
看着老刘头满脸皱纹面无血色一脸沧桑的面容，还有他那快掉光了牙齿的干瘪嘴巴，李龙飞不禁感叹，谁能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老头儿，竟然和神采奕奕的秦教授，和意气风发的王馆长是同龄人呢，根本就不是一个辈份儿的人啊。
唉！真是人生短暂，岁月弄人啊。
李龙飞正大发感慨，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不一会儿功夫，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
秦教授走了进来，神色紧张目不斜视一言不发，怀里揣着一个什么宝贝似的，径直走向了那只靠在墙壁上的足足一人高的巨大保险柜面前。
从秦教授一踏入地下室的大门，李龙飞忽然莫名其妙地感到兴奋起来。秦教授怀里不停地冒着金星，应当揣着的是大大的好宝贝啊！
老刘头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秦教授。他知道但凡秦教授一副偷偷摸摸小心翼翼的样子，而且进门二话不说直奔保险柜，肯定又捞了什么宝贝回来了。
秦教授从怀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