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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可笑，他们都被他欺骗了，可是原来所有人都受了伤害，都一直在受伤害，不管是被人骗地，还是骗了人的。
生命是一场笑话，笑中有泪。欢乐而悲伤。
他明明是爱她的，可是他竭力让自己不要爱她。他应该恨她。假若，假若他一直恨她，一直恨着她，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真相，那是不是会好一些？她此刻是不是能够快乐一点？
放下电话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心里是疼痛的，这样地痛楚，没有办法抑制。
启征，你在哪里？你现在在哪里？
要怎样才能够找到你？
她缓缓地垂下头，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她眼看着衣襟一点点变湿，心里泛起地，是怎样地绝望。
一双手伸了过来，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她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微笑着地脸庞，那样的温柔和蔼，那样的深切关怀，她忍不住痛哭了出来。
“以深，”秦若唯伸出手，将她拥抱在自己的怀中，她的声音亦是轻柔的，“不要担心，事情必然会有转圜的余地。启征是个有本事的孩子，绝不会轻易去涉无把握之险。”
“秦阿姨！”她从来都没有这样沉恸而委屈过，仿佛小时候回到了母亲的怀抱，那个记忆中遥远又亲切的怀抱，那种感觉，永远是模糊的、没有办法真切的触摸，所以只能够永远怀念。“阿姨……”
她的手温柔地拍着以深的背，“阿姨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她的声音很轻，“二十多年前，也是我把你抱回来的，我从法国将你抱回来，亲手把你交给你父亲。你在我的怀里睡觉，那么小那么小，小得象一只猫，可是偶尔醒过来的时候，居然还会冲着我笑……以深，在我心里，你一直都跟我女儿没什么两样。”
…………………
九十九、悲欢离合
以深靠在她怀里，安静地听她讲话，夜似乎一点一点地深了起来。周围的空气也逐渐冰冷，可是这样的安静，安静得人也变得如此疲惫，疲惫得想要闭上眼睛睡去。就这样安心地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其实，你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可是他刚出生就死了。你知道你妈妈是怎么生下你的吗，以深？你妈妈和你的养父在法国过着怎样的日子，从前的我对此一无所知，一直到有天，你的养父打电话给我，说晓雪想见我。我赶到法国，才看到她的样子，躺在病床上，那样苍白的脸色……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一个人能够有那样苍白的脸色，白得好象一张纸……那时候我甚至以为，她要死了……我以为，她要死了……”
真的以为她要死了，她最好的朋友…………成晓雪。她记得当时晓雪紧紧握住她的手，连说话时的神情都依然历历在目：“若唯，答应我，把孩子带回国，交给她爸爸……”
“晓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问我太多，若唯，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只是希望，希望我的女儿能够有一个平平静静的生活，有一个简单快乐的人生……而这些，我永远都给不了她……”
“你要把她交给阿Ken来抚养？”
“是的……我见过黎小姐一次。http：//WWw。16k。Cn我相信，她会善待我地女儿……”
晓雪只是那样喃喃地说着，她知道她舍不得，有哪个母亲舍得这样放开自己女儿的手、舍得就这样分开？可是当她看到医生的报告，当她听到晓雪先生的那番话，她才明白了。
“叶太太的伤势非常严重，以后她将是终生残疾，永远都没有办法行走。而且。她这次能够顺利保住女儿已经是万幸，今后，恐怕叶太太再也没有办法生育。”医生那没有任何感情的话仿佛一块石头，冷冷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是我的错。”姓叶地先生说，他是晓雪的丈夫，可是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没有保护好晓雪，我知道我应该好好照顾她和孩子，可是她坚持要将女儿送回国内。我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秦小姐，请你帮我们这个忙，因为……我也不想孩子跟着我们受苦。HTtp：//wWw。16K。Cn”
给她一个平静的生活。……他们两个人都对她抱以这样谆谆的期望。她又能够说什么？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子，她又知不知道。刚刚生下来的她，已经失去了骨肉相连的兄长，而如今，最亲爱地母亲又将她交给了另一个人。
所幸的是，从此以后。她的父亲将永远陪伴着她。将永远以最深沉的爱来抚育她。
“我妈妈她……后来怎么样了？”以深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后来。我带你回到了国内，把你交给你地父亲，还有你的养母。”秦若唯轻轻地说。“你的养母是个好女人，虽然你并非出自她亲生，然而这么多年来，她依然不偏不倚，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对不对，以深？你妈妈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假若你跟着她，或许真地没有今天这么幸福。”她地声音里透着一丝感慨，“我和你妈妈认识很多年，在英国地时候，我们是同住一间公寓的室友，我们的感情那么好，所以我很清楚你妈妈地个性，倔强、骄傲、可是她没有自信，从来都没有。特别是在感情上，所以才会跟你父亲错过，才会浪费了那么多年。可是她很善良，也很有才华、很聪明，她也是个好女人。”
以深缩在她的怀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觉得心酸，只有秦阿姨此刻温暖的怀抱，才给了她一点点力量，一点点希望。
“几年后，你的养父和妈妈回到国内，在绍兴定居。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你父亲每年都会带你去那里看望他们。可是他们之间也有了默契，不会告诉你关于你的身世，因为希望你的生活能够过得简单、快乐、没有负担。你妈妈她……不希望你变成她那个样子。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
她凝视着以深的脸：“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要放弃希望，答应阿姨，好吗？”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弃希望……
你妈妈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幸福……
妈妈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幸福……
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父亲还在，她曾经坐在病床前，强做微笑地对父亲说：“爸爸最大的愿望，是不是就是让我幸福？”
我现在很幸福，爸爸。所以你不要为我担心了，好吗？
记得那个时候，她是这样对父亲说的。
可是今天，今天，她明明已经触摸到了幸福。幸福就在眼前，如此触手可及，却偏偏又如此遥不可及似的。
…………她真的不甘心。
走在路灯下，以深只觉得一颗心在空中晃荡，没有着落，亦没有方向，只是一片茫然。
“以深！”有一个人忽然从后面追了上来，“你现在要去哪里？”
她回过头去，看见张永新正站在那里，蹙着眉看她。
张永新……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秦阿姨刚才说过的话：“你还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去绍兴探望你母亲，我们还曾经讲过，假若以后你能够嫁到我们张家做媳妇，该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可惜，现在不能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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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张永新
她没有做声，而他说：“不要乱跑，我送你回家。”
她乖乖地坐上他的车，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的手握住方向盘，终于转过头来看她，“孜然有没有告诉你，江启征可能会在哪里？”
她摇了摇头。
他的嘴角微沉，“竟然连他都不知道，我看江启征这次是疯了。”她只是苦笑了一下，而他说：“以深，去找宜白吧。”
她觉得心里蓦地一跳，转过头去看他。他正在开车，专注的样子，表情里并没有什么异样，仿佛刚才的话并不是他在讲。可是…………可是…………
“你怎么会认识叶宜白？”她轻声地问，他不做声。她伸手抓住他，不屈不挠地问他：“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会认识小宜哥哥？”
一片沉默里，张永新终于开口，“我认识他又有什么奇怪？以深，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原本就不简单，有很多东西，你还是不要明白太多比较好。”他笑起来，“何况，你今天晚上已经听了那么多故事，难道还有兴趣再听一个长得老掉牙的故事么？”
他开这样有气无力的玩笑，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是将头靠回在座椅上，过了很久，才低声说：“张永新，为什么好象所有事情，你都知道。http：//Www。16k。Cn”
他说：“以深，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关心你。”他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颜，“我曾经告诉过你地吧，我在很早很早以前，曾经见过你妈妈一面。你知道是什么时候么？就是你出生以后的那次，我和我妈去医院探望你妈妈，可是她却要我妈把你带走。”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是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可是却成了残废。我也相信她很爱你。可是，她没有办法不放开你。当时我不懂，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第一次明白她当时的想法，那是不能不割舍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有经受过的人，才可以明了个中滋味。”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前面就是江家大宅，她觉得心里很乱。而他地声音却带着一丝温和、一丝笃定，终于让她渐渐镇定下来。
“听我的话，去法国找宜白，我相信他可以帮到你的忙。http：//WWw。16k。Cn就算暂时找不到启征。可是以他的能力，只要假以时日，要找到一个人并不困难。何况，你是他唯一的妹妹，他绝对会帮你这个忙。”他转头看她。“没错。我们都是这样的人。我、宜白。还有你的养父叶田…………以深，你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不对？不要知道太多。可是你要知道的只有一点，当你有困难地时候，我们愿意帮助你。这就够了。是的，是的，去找宜白。她的小宜哥哥，他一定能够帮到她！
她地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可是…………她问她：“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微笑：“因为你是孜然喜欢的人，更何况，你是宜白的妹妹。对我来说，这两个理由，就已经足够。”
其实并没有多少事情需要准备，公司的事务交给顾顺元和以川，小贺自然是鼎力相助。明淑亦早办理好了相关手续，不日便可赶赴瑞士，以深倒刚好与她同行。只是以馨知道此事后反应之激烈，倒是出乎众人意料。
“为什么要离开？妈，为什么要去瑞士？”那日，她匆匆冲进大宅里来，完全不顾坐在一旁的以深等人，怒气冲冲地质问明淑。
“二姐！”以深忍不住站了起来，急声唤她。
“你要去瑞士，居然连我都不说一声，是不是我这个女儿在你心里地分量，真地就仅此而已？”以馨固执地喊着，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以馨，我并不是不再回来，况且，你们有空地时候都可以过去探望我。”明淑罢了罢手，示意以深坐下，柔声对以馨，“现如今交通便捷，这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每件事情我都是最后知道的那个？”以馨不平地，“妈，你老实讲，这个家里你向来认为我是最没用地，对吧？”
她的语气从来都没有这么激烈过，明淑和以深都是一愣，还是以川先回过神来，拉住以馨的手臂说：“以馨，不许这么跟妈说话。”
以馨却冷不防笑了起来：“是啊，怎么能够这样跟妈妈说话？我怎么配，是吧？妈妈，我也是你的女儿，可是……”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跺了跺脚，转身夺门而出。
明淑不禁唤她：“以馨！”以深已经扶住了她，安慰道：“妈妈，我出去看看。”她方才松了口气，对以深点头：“你二姐向来跟你感情最好，帮我劝劝她。”
以深走出门外的时候，以馨仍然独自静静地站在那里，风吹过，掠起她的长发，随风猎猎飞舞着。
“二姐。”以深走过去。
以馨的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你跟出来做什么？”
“妈不放心你，叫我出来看看。”
她笑起来：“妈不放心我？哈，以深，她永远都不会说这些话，我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她的眼里带着泪，“我也知道，从小到大，妈的眼里好象从来都没有我们。可是至少，她还会关心大哥，还会担心你。我呢？只有我，从来都被她视而不见。我是那个最乖最听话的女儿，是那个最笨最没用的女儿，是那个最可以被忽视的女儿。从来都是这样！”
…………………
一百零一、法国美食·法国大厨
她没有理会以深，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我知道大哥是男生，我也知道你是小女儿，爸爸最疼你，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是我算什么？有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在这个家里我是多余的，完全的多余！”她的声音低低地沉下来，“小妹，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们偷跑出去玩，一直玩到天黑才回来。回到家里，大家都还没有吃饭，坐在大厅等我们，看到我们进来，妈妈就发了火，罚我们不准吃晚饭。”
“当然记得，”以深微笑起来，“结果我们两个以为就要这么饿一个晚上，吓得赶紧发誓，以后再也不出去玩了，可是后来爸爸妈妈还是让我们吃饭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半夜起来，听到爸爸妈妈在说话。妈妈在担心你，爸爸在劝她。明明是我和你一起，可是他们只担心你。”她笑起来，“他们只担心你，你看这有多好笑？”
她这样的说话，以深只觉得心里不忍，“不是的，二姐，爸爸妈妈当然也是爱你，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而以馨只是静静地打断了她的话，“我没关系，小妹，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习惯了。http：//WWW。16k。cN”
她终于抬脚缓缓朝前走去：“小妹，帮我问候妈妈。明天我要出远门，大概不能够给她送行了。祝她一路顺风。”
回去以后。以深将这些话告诉明淑，她只是沉默。良久，才叹息道：“是我亏欠了她。”
起程地那日，以馨真的没有前来，反而是方拓和如方都赶到了机场，离别在即，众人相见，想必心中自有一番感慨。
登机的时候。明淑并没有回头。以深无法揣测此刻她心里的想法，或许过了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前尘茫茫，早已经是如烟散去了吧。
昨天晚上，以深曾经去找江尧越。
“爸爸，我想去法国。”当时，她只是这么对江尧越说。HTtp：//WWw。16K。Cn
他坐在办公桌前翻看着文件，听到她的话。便停下了动作，抬起头来看她，然后说：“以深，你的朋友也并不一定找得到启征。”他的声音很平静。其中却隐藏着旁人难以发现的轻颤。短短地日子，他的两鬓都已经斑白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比，“我找了他很久，可是没有找到他。他一直都是个倔强的孩子。我拿他没有办法。”
她从来都没有听到过江尧越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如同绝望至极以后再也生不出一丝的祈盼。有一些东西在逐渐地粉碎，然后坠落尘土里，无法重新拾起。
他终究。只是一个父亲而已。
以深安慰他：“爸爸，启征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回来。我们一家人也一定可以团聚，你要有信心。”
他笑起来：“是啊，我有信心，我一直都有信心。”他的声音渐渐低下来，“以深，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明白，宝宝并不是我们江家的孩子，启征这么做，只是为了气我。
……这孩子，他从小就恨我，我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