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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十多万饥民在多时不见朝廷援助的情况下瞬间就扫荡了一座城关,那场面让路过的他惊心动魄。
“陛下啊陛下,这些炎龙的羊……迟早是会变成狼的啊……”
叹息声中,这胖子苦苦摇头,那一身的华衣也被雨水洗去了光彩,徒留了悲哀。
第四卷 乱世之玄月 第279章 西洲令
更新时间:2010…5…21 10:30:24 本章字数:3220
小山村四面环山,冷空气被阻了出去,山村里仍显得生意昂然,与世无争的山村看上去还是平静如昔。今天却有一骑黑马挟了风闯了进来,在村口长嘶跳蹄,踢起一片尘土。
马上骑士黑甲在身,背后插着一面金黄色蔷薇令旗,他纵声高呼:“村长出来!”
年迈的村长拄了拐杖气喘吁吁赶到村口,仰望马上骑士,有些刺眼的阳光逼了他眯了双眼,但那面金色蔷薇旗依然如火焰一般灼烧着他的双瞳,心里当时就是一惊,嗫嚅着回答,“小老儿就是村长,请问大人……”
没有等到村长说完话,骑士冷冷“哼”了一声,扬了马鞭将他抽得倒在地上,厉声喝骂:“搞什么?居然这么晚才过来,耽误大事就是赔上你的老命也担负不起!”
几个村民立时鼓噪出声,围拢上前将骑士困在圈内,另有两个妇女上前搀起了倒地的老人。骑士毫不在意地瞥着他们,村民们愤怒的表情对他没有杀伤力。
“想造反么?奉冰力?卡卡罗帝斯陛下军令,发布战时动员,此村出壮年男子三十人支援前线,作为后勤辎重兵团运送前线物资!抗者斩立决!”骑士倨傲地看着村民,返手扯过令旗掷在村长身前地上。
这句话像是沸油倾水,登时炸了锅。
“战时动员?要打仗了吗?”
“打仗吗打仗吗?好,我去我去,我要升官了。阿花,我当官了一定回来娶你啊。”
“你就死在外面吧!正好我跟隔壁小罗结婚。”
“打仗做什么?这比去山上采蘑菇还重要吗?”
村民们乱了起来,骑士冷冷一笑,策马奔走回去。村长没有理会村民们的情绪,只是楞楞地瞧着地上的令旗发呆,活了七十年岁月的他早已知晓这令旗的含义。缓缓伸了手,将令旗拔起,这重不到半斤的令旗忽然沉重了许多,他的手在颤抖了,而这金黄色的流彩也似乎晃花了他的老眼,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
“已经四十年没打仗了吧……这又是何苦呢……”
没有村民听到这老人的喃喃低语。
老槐树下,一角白衣飘起,温柔的眼睛流出心痛的黯然,安静的脸上有了阴云。她默默地倚了树,看上去弱不禁风。她的身边,一个黑袍的男子静静陪立,瘦削的身形同样显得有些羸弱。
祭祀公主轻轻叹道:“陛下果然开始战争了……这次又要出动祭祀行会了吧?”
无常大师点了点头,他是军中的祭祀,自然早已知道这种命令迟早会下的,可到底还是心里不快,“战时动员令啊,陛下发动的是全面战争,不只是祭祀行会,连百姓也要参战的。”
祭祀公主面露哀戚,苦笑不止,“祭祀行会已经变质了,真是悲哀……以治病救人为目的的行会变成了战争的机器。”
无常大师柔声道:“算了吧,你现在不是行会的首领了,养好身体才是你要做的。”
而祭祀公主的表情愈发苦了,“我的身体算什么,要是让我看到飞雨这丫头的手上有了血……唉,这丫头太固执了……”
“我会帮你看着她的,放心吧。”
“这才是我担心的……”
祭祀公主虽然在调侃他,可那脸上的阴霾始终不能消退。这情状看在无常大师的眼里异常心疼,陪伴她多年,如何会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自从被祭祀行会除名,多年过去,这女子的胸怀仍是念着慈悲与善,“祭祀公主”的称号到底是绕了她这一生。
远处有人在喊:“两位请过来,试一下我新配的香。”
两个人顺了声音看过去,一个灰衣人正在朝他们招手,两人同时笑了笑,这个人,顶了一头的灿烂阳光,因为他没有头发。
炎龙历三八二四年,魔界历二九一五年,炎龙东洲与魔界西洲爆发了全面的战争。西洲境内发布了战时动员令,所有西洲的军士整装待发,随时准备踏上战舰奔赴炎龙战场;所有的百姓节衣缩食,开始运送战时物资。整个西洲已经陷入战时状态,尽管百姓们不愿意有人打扰他们的安宁生活,可战争已经在进行中,历史的巨大车轮已经被魔王冰力?卡卡罗帝斯推动着前进了。
反观东洲,没有全民动员的概念,因为战争的中心就在炎龙。各地州府厉兵秣马,群起响应,一时间军方上下纷纷上书请战,政方更是檄文四出,如雪片一样发往各地,号召民众反抗入侵的外敌。炎龙东洲仿佛成了沸腾的蜂蜜大锅,吸引着无数的蚂蚁围拢过来。
炎龙历三八二四年二月一日,西洲魔王冰力?卡卡罗帝斯坐镇解甲关,以橘为最高统帅,以第一太子豪鬼、大蛇骑士天笑魄、男爵闪光为先锋,兵出三路,直扑阳平关、虎牢关、金花城。
炎龙历三八二四年二月六日,西洲太子豪鬼带兵三万夜袭阳平关,一举而克。
炎龙历三八二四年二月十日,大蛇骑士天笑魄带兵三万,鏖战一昼夜,取下虎牢关,屠城两日,血洗城关。
炎龙历三八二四年二月十一日,男爵闪光带兵三万,疑兵诱敌,吓跑金花城守将,兵不血刃。男爵闪光一战成名。
至此炎龙大陆南方三座重城被魔界西洲所占。南方大地在西洲大军的铁蹄下被践踏成泥,南方百姓在西洲大军的蹂躏下痛苦**,似乎连天空也被血染得看不见太阳的光辉。西洲主冰力?卡卡罗帝斯的“魔王”之名随着血蔓延在炎龙的大地上,成了人人谈而色变的代名词。西洲军威势强盛处,如日中天。
不知道跪了有多久,俊美男子的脸上被冷风吹得要裂出血来。从清晨赶回解甲关,一直跪到这时的太阳西沉,纵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何况是血肉之躯?但这男子的脊背始终笔直如枪,苍白的脸上,那份坚毅始终如初。
“你回前线去吧,我应承你了。”
卧室内有声音响起,是一种苍凉的语调。
男子终于笑了,风干的嘴唇渗出了血。吃力地从地上站起,他发现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揉搓着双腿,半晌才勉强能够行走,于是这个男子步履蹒跚着走过了桥。来到院门处,他扶着墙抬头看了看天空,那天空上星月无踪,只剩了凛冽的风将他晃了又晃,脚下软去,他的身体随之跌侧,这短短数十米的桥竟是如此的难于行走,耗尽了他的精力。
身侧伸来一双手臂,将他倒下的身体扶住,隔了衣服他仍能感觉到这双手臂的温暖,耳畔处传来熟悉的声音,“苦了你了。”
他软靠在这人的怀里,再没了力气去看身后的人,但他还是认出了这声音。“我答应过爱大叔的……”这一句话抽空了他最后的力量,他放心地晕了过去。
“这家伙,有时候真是看不透呵。你说是不是?”
黑暗之中,说话的人似乎笑了,费劲地将怀里的人抗在肩上。在他身旁,一人身形绰约,明亮的眸子正看着那卧室,眼里有了奇异的光彩。
“走吧!嗯?幽岚?在看什么?赶快去找依露吧,豪鬼这家伙得好好修理才行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西洲主会撤消凶名满天下的“屠城令”,但这一命令确实地被西洲各个部队执行着。
东洲的百姓勉强可以称的上幸福了,西洲魔王的两条军令,一条将西洲境内的百姓拖进了惶恐之中,而另一条,却让东洲的百姓避免了直接死于战乱。
但整个炎龙依然沸反盈天,抗战之呼声市井相传。
与西洲军来势汹汹的入侵相比,炎龙全洲惊异地发现当今新皇白红杏竟然没有发布任何激励人们奋战的消息。一时间,文人墨客、爱国志士纷纷将矛头指向白氏政权,各种笔诛口伐洋洋漫了天空,几乎要将白氏皇族淹没在口水之中。
奇怪的是,处在漩涡中心的朝堂并没有任何回应,这倒让炎龙百姓又开始揣测起更多的舆论话题。正当人们议论纷纷之时,炎龙历三八二四年二月十七日,新皇白红杏突然出现在清华城,同一日,刚被加封的一字并肩王、号称“毒蛇将军”的新一代重甲骑兵军团长月光寒出现在泗水关,两枝军队牢牢遏止了西洲大军北进的路线。
战情突然的变化,打乱了西洲大军的进程,炎龙百姓之间的喧嚣暂时平息了下去。可谁又能知道红杏顶了那巨大的压力出征在最前线?
借兵四十万之众,天京城只留十万兵,朝内局势交由亲弟绿荷摄政,辅以新任的丞相冰风,调动全国钱粮;三王分派出去,负责运输辎重的任务。无论是从军事还是政治上的立足点来看,绿荷和三王均不是合适的人选,奈何此时的红杏再无他途,只能抱定“用人不疑”的信念,希望偏安的后方能稳定的发展下去,而他本人,必须在五年的借兵期限内挫败西洲,赢得这场关乎东洲运势的战争。
第四卷 乱世之玄月 第280章 海天远
更新时间:2010…5…22 10:40:07 本章字数:3526
海浪拍打着堤岸,发出破碎的声音,再雄伟的大海也有其自身的局限,在它的边缘永远是威力最小的区域。无数的桅杆竖立着,撑向了天空,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停在港口内,遮了一片海去,条理井然,望过去满是一片片黑鹰振翅的战旗,竟是西洲的战舰。码头上一声接一声的吆喝,无数东洲苦力在西洲军士的鞭打之下抗负着沉重的物资来往奔忙,冬天冷峭的风吹过码头,这些苦力仍是大汗淋漓,赤膊着上身,不时的有鞭子在他们身体上留下血的印记,而他们的痛苦眼神丝毫也不能让西洲的军士产生出一点点的怜悯。
临海关,东洲对抗西洲的门户,已经陷落。
鼻子里灌满了海的气味,眼睛里盈满了海的颜色,三个人站在码头边的山顶上了望着下方,郁郁无言。站了半天了,太阳都开始变冷,可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出海的路。码头上那情形,明显是“禁海令”颁布后的样子,想出海去,除非有军方的通行证。
“老鬼去了半条命就换来这么个情况?”紫发男子蹲了下去,托了腮瞧着码头。
绿衣的姑娘站在他的身后,无所谓地用手指缠了他的长发,随意地编织着什么。
金发的女子颦了眉,舌头在唇上扫来扫去,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能换到‘屠城令‘的废止已经很不错了,按我西洲的规矩,可是走一路灭一路的,高过马鞍的男子全得杀了,现在只是抓些壮丁干活就算冰力那家伙大发慈悲了。”
“冰力?是老鬼他爹?”
金发女子“哼”了一声,瞟着他不说话。
“喂喂!不要以为我看不到啊?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真是给你气死了,当代魔王的名字你也不知道的吗?你混了这么久的‘乱武星’,怎么一点常识都没啊?”
“呸!我干吗要知道啊?”
“跟你说也是浪费口水,你只要帮我想个出海的法子就行。”
“找老鬼走个后门怎么样?他弄张通行证啥的该不难吧?”
“没指望的,依着西洲历来的规矩,战时状态冰力不会徇私。”
“那我就没辙了。”紫发男子刚说完就觉得脖子后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寒气来,侧头看去,那金发女子的一对眸子正盯着自己,“喂……你又想利用我吗?”
金发女子眯了眼睛,诡异地笑了起来,虽然这情态足以迷死天下男人,可紫发的男子心里更加发虚,紧紧咬了牙。该死,她又是这个样子笑,真想掐死她啊。男子暗暗想着。
“我记得你在金莲山一个人去跟人家几万人打架。”金发女子轻悠悠地说着。
“……”紫发男子似乎颤抖了一下。
“我还记得你在玄月关外一个人吓唬了十几万东洲南洲的士兵。”金发女子加重了一些语气表示强调。
“……”紫发男子似乎颤抖了两下。
“那么,亲爱的……”
这三字一出,绿发女子立时紧张起来,不自禁地停了手里编织的动作,然后她大吃了一惊。身前蹲着的男子忽然像只被烧到了尾巴的袋鼠一蹦老高,以一个超高难度的凌空翻腾越过绿发女子的头顶,躲在了她的背后,面色大变。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好过,打死我也不去。”紫发男子缩在绿发女子的背后,他的个子本就比这女子矮了半头,这下缩起来还真是看不见他了。
金发女子也不去看他,转身又看着山下码头忙碌的人群,似在喃喃自语,又似在埋怨他,“有什么关系么?山下才几百个西洲兵,你又不是打不过他们,抢条船又不麻烦。”
紫发男子更不理会,一把扯了绿发女子的手臂回头就走,“幽岚,快走快走,远离这个非正常人类,这家伙越大越疯了,满脑子不知道想什么。”
紫发的男子和绿发的女子相偕而去,背对他们的金发女子始终没有回头,只是楞楞地注视着那一片黑沉沉的大海。风起了,扬动她的金发,漫漫洒在空中,晃悠着灿烂的光。风袍被风吹得贴体拂动,衬出美妙的曲线,就是再蹩脚的画家在此也能将这一副天生娇媚淋漓尽致地描绘出来。然而,这平素里万分重视美貌的女子沉寂得像是一尊雕像,白玉一般的脸容麻木了表情,眼睛里淌出失落与寂寥,任谁看了都要忍不住退避离开,这情态凄冷动人,却有着绝不容人可怜悲悯的风采。
这是她的倔强!经年不改的倔强!
要失约了么,和尚?我暂时回不去了,你会不会在那边等我?金发女子幽幽地想着,眼睛随了那海潮起伏,一颗心渐渐恍惚了。
西海汪洋,连绵广袤,乘船只须月余便可回到西洲大陆,只是这一海之隔现在已是天堑,再没办法逾越。
记忆中玄月关的影象慢慢清晰了起来,简陋的小屋、庭院里的余香,如同烙印贴在身体上,竟是有了惨伤绕在心头。那一夜话别,既不缠绵,也不悲凉,只雪花轻柔,暗香飘渺,迷蒙中一片思念便不受控制地包围了她。许多年来惯了单寒羁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伙伴,这一群被孤独包裹了年轻的人儿被看不见的丝线连结在一起,苦融融、乐融融,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别无他求,可到底还是因了那一夜匆匆的别离凝出思念之花,走过这许多年,原来还是需要有人在身边伴着。情爱之心弦,策策而动。
兴奋了这许多日子,却要在这里停了么?真是何苦来哉。上天看不得我高兴还是我自己错过了什么?那现在我能做什么?金发女子的眼神突然变作凌厉,转瞬又化成无奈,忽明忽暗的光交替在脸上往复编织。
她可以加入西洲的军队之中,她也极有把握用自己的能力去改变战争的走向,甚至她自信凭着对红杏的了解能让西洲军队取得最终的胜利,然而她却知道自己是绝对做不出来的。“祭祀行会以治病救人为本,绝不是政府的战争机器!”这是姐姐一直挂在口边的话,于她本人也是极赞成的,且不论她与红杏的交情,光是玄月关东南一战已让她心下恻然,她不愿再看到那血流成河的凄惨画面。
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感伤丝丝地渗了出来,山顶空旷的风似乎有了彻骨的寒,金发女子抱紧了身体,守着身体里的热量,这时的她没有想着用火焰法术给自己带来温暖,而温暖突然出现了。
“你还真是不怕幽岚吃醋啊。”